“阿姊,天色已近傍晚,阿姊在此处逗留时间太晚,该回了······”玖相仕冷声道。
照影想起昨夜殿下离开时,曾对照影叮嘱道,“若是阿姊,不听劝想要同陌云笙在一起。”
“你便告诉她,阿姊,昨夜······”
“再看着她,她便懂了······”
“不出意外,她很快便会找个借口断了眼前的局面······”
“因为在阿姊的心中,不想被陌云笙知晓,她与旁人,有多亲密······”
楚星沉冷冷地说着这些话,他眸色森冷,面色清冷,略带嘲讽地道,“没有谁,比孤更了解,孤的阿姊······”
玖相仕想起楚星沉的嘱托,他看着苏樱雪的方向,见她对他的话无动于衷,终于忍不住试一试。
“阿姊,你可知,昨夜······”玖相仕刚一说完,苏樱雪面色一白,她倏忽抬头,与玖相仕对视一眼,眸光复杂。
苏樱雪听懂了玖相仕的言外之意。
他也不是第一次这般威胁自己了。
苏樱雪只觉得头疼,又是这招,他倒是分分钟将她拿捏的死死的。
“阿弟,阿姊知晓昨夜你也身体不适,不如早些回去休息······”苏樱雪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柔声道。
“陌兄······”苏樱雪沉默片刻后,终于还是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她对着陌云笙的方向,笑着道,“昨日阿雪身体也有些不适,今日想早点回房歇息······”
“多谢陌兄今日的开导······”
苏樱雪挤出一个淡然地笑容,起身对两人行了个礼,便侍女递来的披风穿好,拿好汤婆子,正欲离开。
陌云笙见状拿起折伞,几乎同时与玖相仕一同站起,“阿雪,外头落着雪,阿兄送你回房······”
“阿姊,送你回房······”玖相仕几乎与他一起,异口同声。
苏樱雪闻言,回头看见两人手中一人一把折伞,并排站在她面前。似乎在等他回应。
“即是顺路,不如一起?”苏樱雪看着眼前都撑了伞的两人,不知如何开口。
她还能说啥。
楚星沉是个霸道无比的人,她知晓。
陌云笙怎么今日,也像变了个人,同楚星沉一样了?
争着打伞,他陌云笙一个风轻云淡如谪仙般与世无争之人,怎会做这般事?
定是她想多了。
于是,玖相仕撑着伞在她左侧,陌云笙撑着伞在她右侧。她夹在中间,头顶上是高低不同的两把折伞。
一把青色淡墨,一把洁白纯色,一高一低,将她护在伞下,遮得严严实实。
苏樱雪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一路上遇见不少异样的眼光,可她又能如何?
一个是她攻略对象。
一个是未来主掌天下的大佬。
她谁也不能得罪。
还是老实闭嘴,争取早点走回房。
两人送至西厢院落楼下,苏樱雪对两人婉拒,自行离去回房。
陌云笙见状,便自行离去。
玖相仕见状,觉得如此便可以同殿下交差,便回到篁园的凉亭中,隔空凝视苏樱雪的厢房。
殿下有令,让他护着苏樱雪。他不是殿下,可不敢住她的厢房。
还是找个不远不近,又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守着长公主殿下便是。
······
楚星沉回到谍网处,果真。
不多时,教坊司传来一批年老色衰的妓女因患病而秘密离世的消息,死亡名单已经上报朝廷内庭监管的官员。
楚星沉一看名单,眸色一冷,半数南宫世家女眷在其中。
楚星沉埋在教坊司的密探处得知,今夜子时,教坊司后院会有一些马车,将这些妓女接走。
因此他秘密安排人马,打算在半路劫走这批女眷。
而军营里,并无风声。只是听闻有一批军妓因得花柳病而死在军营,被士兵将尸体扔出乱葬岗。
楚星沉命人扮作收尸人,悄悄趁夜色浓时,再去乱葬岗收尸。
听闻这消息时,楚星沉觉得十分愤怒。那些女眷,今生已经被蹉跎得容颜衰老,只能做些体力活维持一口饭食。
她们年轻时因南宫世家犯天颜而被迫从官籍贬入奴籍,出卖色相,服侍他人。
可如今,已如风中残烛,可那些上位者,却连这样一个可怜之人都容不下?
楚星沉从这密报的字里行间,想起了自己悲惨的童年。
他同那些官家女一般,毫无自己选择的权利。任人欺凌凌虐,却无人为他申冤。无人护他,无人关心他。
由己度人,楚星沉不由得心中沉重。
她的族人若是出事,她必然是会难过的吧?
可是,楚星沉看着那一条条密报,直觉告诉他,或许今夜的行动,不会如此顺利。
那些人大费周章,只怕今夜,会有一场硬战要打······
······
入夜,苏樱雪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日香道的成绩出来了,她位列第三。也算好运,本来靠那些散签,她是排名第五,最后一名。
可是不知为何,有两位大儒一位贵人,居然给她投了票,瞬间拉高了她的票数,最后排在第三。
这下,初赛的结果,便只有明日清茗阿姊的第二轮比赛成绩。
若是清茗阿姊可以打到第六或者更靠前的位置,他们小组就能杀进决赛。
苏樱雪心里盘算着,既然还有决赛,系统的意思,会不会是按决赛的成绩计算呢?
苏樱雪觉得或许有希望,又或许没有希望。
她心事重重,久久不能入睡······
······
楚星沉到底不放心今日劫人的行动。死去的军妓,他让暗卫带队去收尸,而他自己,则是在教坊司后门离开的必经之路上,埋伏。
入了夜,夜色墨黑如渊,夜黑风高,星辰晦暗,月也躲在云层中,似乎将一切都收入黑暗中。
楚星沉带人潜伏至夜半,果真,教坊司的后门,停了不少马车。
很快,陆陆续续的,一些教坊司的打手压着一个个绑着手,头戴麻袋,穿着破破烂烂粗布衣衫的女子,一个个扔上马车。
不多时,那些马车上,很快就塞满了人。每个马车上都安排了打手看管,马车外的车夫也都配刀,个个凶神恶煞,个大膀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