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您的手流血了······”小厮候在马车旁,等秦镇出来走近时,才发现他的整只手都是血淋淋的。
“家主,快上车,用纱布扎一下处理下。”小厮急忙将秦镇迎上车。
秦镇面色苍白,他上车后,任由小厮给他处理包扎。
“家主,您见贵人,怎会伤着手?”小厮不解地问,明明以往的时候,贵人还会给些赏赐,可今日,没有赏赐还受伤了。
“不该不过问的,莫须问。”秦镇冷声吩咐道,“出宫,回秦家。”
“诺。”小厮听闻,驾马车离开宫门。
······
秦家主屋,秦镇坐在主桌,医师正在给秦镇处理手上的伤口。
原先轩辕洛珊踩的时候,是不可能踩出血的。但秦镇知道,若是他手上的伤口越重,贵人心中越消气,秦家受此次风波牵连的可能性就会越低。
所以在贵人走过来之前,他用刀片划开了手。贵人踩上来,那伤口便不断洇出血,看上去他似是受了极大的痛楚,实则也算是皮肉受伤流点血罢了。
“正中,你带一队秦家最厉害的侍卫,去把水波阁包围着水泄不通······”
秦镇一边咬牙忍着上药的痛楚,一边冷声吩咐道,“这次的高塔被烧,秦家部曲一夜失踪,老夫怀疑,此次水波阁中必有暗桩混入,里应外合!”
“你吩咐如玉,务必严查一遍进入水波阁的宾客名单,以及所有的侍从侍女名单。十日之内,必须有结果!不然,秦家就不再属于秦家了······”秦镇冷声吩咐道。
“再让教坊司的刘妈妈与军营的李福将军速速来一趟秦家。”秦镇冷声道。
“另外让秦如玉告诉宾客们,此番赏梅宴,加赛延期几日,让他把整个水波阁成为铁桶!这一次,就让那些舍不得族亲受苦的暗桩自己入网!”
秦镇眼眸阴鸷,恶狠狠地叮嘱道。
“诺。”正中闻言,着手去办秦镇的吩咐。此番看家主的反应,此事办的不好,或许可能会影响到秦家的根基。
晚来冬雪飘扬,天色阴暗,乌云翻涌。一场风雪即将来临,大盛国似乎慢慢被笼罩在阴雪之下,似乎就要变天了一般······
······
苏樱雪打完水回到了雅间,她将脸盆中的清水端至床边案几,伸手用凉水拧湿了帕子,敷在楚星沉滚烫的额头上。
踏雪还未归来,她不懂医术,只能用现代的物理降温法,先给楚星沉降温降温。
苏樱雪替楚星沉敷了帕子,坐在床沿,看着床上双眸紧闭,陷入昏迷的楚星沉,沉默不语。
此刻的楚星沉,面色略微有些苍白,少年双眸紧闭,额头滚烫,碎发沾了汗水有些凌乱,合衣睡在她的床榻上,倒也睡得安稳。
苏樱雪也从来没有伺候过人,百无聊赖,便托腮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楚星沉啊楚星沉,你说,明明你看着如今就像一个寻常的少年郎,看上去弱弱的,也不厉害。”苏樱雪低声呢喃道。
“可是为什么,日后的你会变得那么地令人害怕?”苏樱雪见他沉睡着,才敢将心底的话都温和地嘟囔出声,“可那又如何?”
楚星沉自她进屋,便察觉到她的气息与脚步,他紧闭双眼,调整呼吸,任由她折腾。
“总归我是要走的······”苏樱雪百无聊赖地玩着裙上的白衣流苏,她轻声地叹,“你以往所受的那些苦楚,终将成为你他日鉴道的剑。苦难也许会磨砺你,但也会锤炼你,让你变得厉害。”
苏樱雪低头看着眼前人畜无害的楚星沉,她当真想不出,眼前这般的少年郎,未来将她剥皮萱草时是怎么样的神情?
眸光似箭?
浑身戾气?
苏樱雪想起方才他还抓着自己的手腕乞求自己留下来照顾他陪着他的模样,就有点想笑,很多次她都怀疑她穿的书还是她看得那本吗?
“楚星沉······”少女眸光似水,温柔缱绻。少女声音娇软,带着些不自觉的娇柔。
“楚星沉······你看,你未来很快会一步步地得到你想要的,总有一日你会回到齐国,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在那之前,我会好好地栽培你,让你懂得学识,明白礼数,将你培养成一个未来优秀的君主,可好?”
苏樱雪托腮看着他,絮絮叨叨。隔一段时间,她就将他额头的帕子拿下来过冷水,再替他冷敷。
苏樱雪还不忘用玉指替他整理那一头凌乱的发,她看着他,眸色温柔。
楚星沉即便不睁眼,他能感受到她的动作,她的气息,以及她身上那股暗夜茉莉一般清幽的幽香,若有若无,扣人心弦。
“阿弟,你放心,”苏樱雪信誓旦旦地保证,“阿姊一定会把你培养的极好······”
楚星沉闻言,心中冷笑,她一个刚学了数月的学识的人,就想将他一个质子培养成一国之君?
是他楚星沉疯了?
还是苏樱雪疯了?
“就像,就像陌兄那般,克己复礼,温润如玉,学富五车,松姿鹤骨,最重要的,还是一个沅茝醴兰的谦谦君子!”苏樱雪一边用手搅着裙上的流苏,一边声音娇软絮絮叨叨,她的话语里,全是欣喜与喜悦,又怎么会注意到,原本双目紧闭的楚星沉,此刻却是双眉紧皱,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锦被下狠狠握紧,面色也变得凛然起来。
好好好,提及陌云笙,让阿姊这般欢喜是吧?
楚星沉心中冷冽嘲讽,沅茝醴兰的谦谦君子,原来阿姊喜欢他那般作派!
既然阿姊喜欢,那孤也做那般的人!
总有一日,阿姊此生,只能眼里,心里,只有楚星沉的身影。
孤不准,阿姊一丝一毫的心思,在旁人身上!
······
苏樱雪不知楚星沉的心思,她照料了许久,床边放着火炉,烘着炭火,暖洋洋的,反而有些困意。
踏雪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苏樱雪托腮,坐在床前的小椅上,快要睡着了。
“殿下,您怎么在这待着?”踏雪进屋,收了带薛雪粒的伞,走入屋内。
门一开一关,冷风冒了进来,倒是让苏樱雪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