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等如此罪奴,区区十数鞭子,就能饶恕?”苏樱雪拿出自己当日握在拳中的那片撕裂的布料,扔在内监司申公公与那罪奴和侍卫面前。
“你且看看,这布料是楚皇子穿的起的料子吗?”
“秋霜,把楚皇子的衣物给本宫端出来,放到内司监申公公面前看看,也放这罪婢面前 ,本宫要她俯首认罪!”
苏樱雪冷冷地道,她坐回主座。秋霜一击掌,便有宫人如鱼贯般捧着个木托,木托上面摆放着几件破破旧旧的衣物。
宫人将那些木托盘放在地上,其中一件,便是楚星沉那日穿的那件黑色长衫。
确实,明眼人瞥一眼,就能看出,不论是材质还是颜色,那块碎布料同楚星沉的衣物布料,不是同样的。
在场的人看见那块碎布料之后,那几个涉案的都吓得跪的磕头求饶。
尤其申公公,原先以为帮苏樱雪惩治楚星沉,能在长公主这卖个好,如今的长公主,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就好像,突然间,从一个纨绔草包变得聪慧无比。
申公公想起她方才一句句设套诱那宫娥入她的局,然后此刻再以“重伤齐国质子皇子,破坏两国友好之盟约”的高帽将那宫女的罪钉死,这般心思缜密,逻辑清晰,还是他们知晓的那个张扬跋扈的长公主吗?
申如海心中一阵寒意。
申公公跪地,一边磕头一边凄声认罪,“老奴有罪,老奴监管内司监不力,并未察觉这宫娥忤逆之心,被其虚假供词蒙骗,才对楚皇子用刑,老奴有罪,愧对陛下英明,愧对长公主万安!”
那宫娥见状,自知已然纸包不住火,她不顾身上的疼,跪地磕头求饶,一边磕头一边凄声喊道,“长公主殿下饶命!奴婢是鬼迷了心窍!长公主殿下饶命!”
那宫娥见苏樱雪不为所动,转而指向申公公,声嘶力竭地喊道,“申公公,你不能过河拆桥!不是您派了一个小太监告知吾,将这一切都推到楚皇子身上”
“内司监也好向陛下与长公主殿下交代!您还让那小太监告诉奴婢,只要奴婢这般说了,您能护着奴婢直到安稳外放!如今怎么,东窗事发了!全部往奴婢身上推!”
“长公主殿下,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只是一时被人蛊惑,鬼迷心窍才冤枉了楚皇子!”那宫娥爬起来,一个头接一个头磕着,头上一片红痕,正中竟磕出血来!
那申公公听闻,面色一变,一脚将其踢飞,直直地将那宫娥踢到满嘴是血,昏厥过去。申如海满面怒,对着那个倒地宫女怒斥道,“大胆罪奴,死到临头还在此胡言乱语,攀咬咱家!”
“请长公主殿下,相信咱家对陛下,对殿下的一片赤诚之心!求长公主陛下明鉴!”申公公此刻也明白,他跪地对着苏樱雪跪下,磕头请罪。那几名侍卫见状,也一同跪下磕头请罪。
整个长公主大殿一片寂静,唯有磕头的邦邦声格外响亮。正在此时,一声“陛下驾到!”,打断了申公公与众人的磕头。
“樱雪,何时如此动怒?”苏秦淮在御书房批阅奏章时,收到苏樱雪的传信,他甚是在意这个皇妹,便放下奏章,急匆匆地赶来。
原以为是苏樱雪惹了什么祸事,到了殿外他也听了一阵,于是此时,他大约已经猜到了几分。
“皇兄,臣妹斗胆,请皇兄为臣妹与楚皇子做主!”苏樱雪见到大盛国君苏秦淮而来,便立刻换了一副体娇病弱、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模样。
张素素看完整本小说原着,知道这个兄长是整个大盛王朝最疼爱最在乎苏樱雪这个长公主的人,也是她此生唯一的亲人。
不知为何,看着他们跪地争吵诡辩的嘴脸,张素素忽然想起来,原书中的苏樱雪。
其实原书中的苏樱雪,也是个可怜人。她自幼父母双亡,唯有兄长真心待她。苏秦淮平日里忙于政务,幼年时无暇顾及于她,便交由发妻皇后抚养。
皇后忌惮长公主的地位,以及嫉妒帝王苏秦淮对苏樱雪的宠爱,因而自杀以捧杀之法娇纵惯养她,以至于苏樱雪一生娇纵嚣张,树敌无数。
不管宫内人还是朝堂言官,一提起长公主,便是深恶痛绝。
原书中的苏樱雪,在楚星沉破国前一年,苏秦淮因病薨逝后,整个大盛王朝内宫便由皇后把持,皇后依着众望所致,将苏樱雪软禁在冷宫,不管不问。
曾经那些被她鞭笞惩罚的宫人妃嫔,无一不给她穿小鞋,凌辱她欺凌她。
直到后来楚星沉将苏樱雪剥皮萱草,她才过完荒诞又可怜的孤苦一生。
这是原书中的苏樱雪,也是她需要逆天改命的情节。这大盛王宫,唯一待她好的,便是苏秦淮。
因而这次她请苏秦淮,即是因为苏秦淮是她的靠山,更是因为她不信申公公。
申公公如此草率地结案,未必就是他所说的只是监管不严,方才苏樱雪看见申公公与那宫娥狗咬狗的模样,便觉得这个申公公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这大盛王朝水深,如今她张素素想要以申公公与这个宫娥为突破口,挖出幕后想要害苏樱雪的黑手,便需要找一个可信之人,一个正直不阿之人,而且权力高于幕后之人,才能让她这次坠湖不白坠。
苏秦淮本就对这个幺妹有求必应,如今只觉得是幺妹受了委屈,愈发心疼,听太医说了这次她若不是送医及时,只怕如今已然命丧黄泉,与他阴阳相隔。
所以,既符合偏向她苏樱雪,又符合位高权重的,那便是苏秦淮。由苏秦淮介入查这桩案子,她苏樱雪等于赢下了半局。
再借苏秦淮对苏樱雪的爱妹之心,从他那替楚星沉借机讨求几个恩典,也算借苏秦淮对威严给楚星沉树个保护符,起码如此一来,那些再想要欺凌楚星沉之人,便要再三斟酌是否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