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的院子里。
宁生等人坐在一条长长的石桌之前。
烧好的羊肉,山鸡等热腾腾的菜肴开始上桌。
那些帮厨的村民并不上桌,只是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
就连村长也是站在旁边倒酒,不敢落座。
“赶了这么久的路,今晚先吃好喝好,明天再办事!”
蝰蛇等黑旗营的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倒是一点也不受影响。
这些人平时强横惯了。
在这种人的观念之中。
自己实力强,超越了绝大多数人。
凡是比他弱的人都是无条件为他来服务的。
宁生看着周围的村民,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饭菜吃到嘴里也味同嚼蜡。
他对着健锐营领头的中年男子,也就是柳平,道:
“我吃饱了,先去消消食。”
柳平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你小子,要是出了这道门,自己一个人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关我的事!”
蝰蛇向这里瞥了一眼,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羊腿,警告道。
“放心吧,我命大,死不了,可能遂不了你的愿。”
宁生不像柳平,没有一点气性。
说完这句,就一甩袖子,起身离开了。
“现在健锐营的人也敢跟我们黑旗营的叫板了。”
赵美婷看着宁生大步走出院子,有些阴阳怪气的道。
完全没有顾及正在吃饭的其他健锐营的人的脸面。
但其他人可就没有宁生那么大的气性了。
毕竟实力差距摆在那里。
一句也不敢多说,只管埋头吃饭。
宁生走出院门。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村里的土路之上早已布上一层薄薄的雾霭。
远处不断传来山风撞击在悬崖之上的呼啸之声。
宁生信步走在村里的道路之上。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妇女的哀嚎之声:
“谁来救救孩儿他爹啊!”
“俺真是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这声音非常凄惨,也非常绝望,听起来几乎像是其主人已经完全崩溃了。
“我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宁生觉得这哭声背后一定有什么隐情。
便循声来到一处简陋的院落之前,直接从低矮的石墙之上翻了过去。
木屋的门并没有关,而是半掩着,有昏黄的烛光从屋子里映出来。
“吱呀”。
宁生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个身着粗布衣的中年妇女哭坐在地上。
这位中年妇女虽然年龄不大,但头发已经半白了,身上的皮肤很是粗糙。
在她面前的草席上。
躺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奄奄一息的男人。
这男人脸色苍白,不断喘着粗气,上身裸露着,小腹有着一个恐怖的伤口,鲜血不断汩汩而出。
“你男人为什么受伤?”宁生站在门口问道。
宁生的话,成功引起了那中年妇女的注意。
她缓缓朝着宁生爬了过来,仰着脸哀求道:
“大人,大人,求求你,快救救我男人!”
“你不用这样,要是能救,我一定会救活他的。”
宁生连忙将中年妇女扶了起来。
宁生也不确定自己随身带的跌打损伤药能不能救活眼前这个男人。
他取出装有药粉的小玉瓶,将里面的药粉均匀地撒在男人小腹的伤口之上。
药粉撒上,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
男人小腹上的伤口开始缓慢结痂,血止住了。
他的呼吸缓缓归于平稳,额头上的汗水也少了一些。
看到男人平稳了一些,宁生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镇妖司不愧是朝廷最厉害的组织,就连发的跌打损伤药都是最顶级的。
在关键的时候有救命的疗效。
“大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中年妇女感受到这丈夫平稳的呼吸,憔悴的脸上终于涌现了一抹喜悦,手在空中不断乱摸。
宁生这才发现。
这中年妇女好像......是个瞎子?
“大人,多谢你.......救我一命。”
躺在地上的男子睁开双眼,有些虚弱的道。
他看了一眼瞎眼的妻子:“大人别怪罪,孩他娘也是见不到我们的娃儿,一直哭,哭瞎的。”
“哭瞎的?”
‘是啊!’
中年妇女长叹一声,开始向宁生讲述她们的悲惨遭遇。
她原本有着三个孩子。
第一个是十一年前送进“五奇庙”给五奇神看大门的。
这个孩子她是高高兴兴的送进去的。
因为她觉得孩子十年之后出来会很有出息。
第二个是八年前送的,当时她只是有些不情愿。
第三个是五年前送的,这次她完全就是被迫的。
因为当时村子里已经没有七八岁的孩子了。
她原本是不信任宁生的。
要不是宁生救了他丈夫一条命,让她觉得这次来的“大人”或许有些不一样。
她也不会说这些话。
毕竟自从这石马村出了“五奇庙”这个淫祠之后。
村里面先后来了两波“大人”。
最先来的是长山道观的道士,他们到了村子里之后,非但没想着解决淫祠的问题,还告诫他们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要他们生生世世守着这“五奇庙”。
随后来的是长山县衙的捕快。
他们来到此地之后,简单地巡查了一番,做了做样子。
临走之前竟然还说石马村欠了县衙几十年的税银,非要在村中搜刮一番才走。
自此,石马村的村民再也不敢报官了。
并且对来村里的”大人”,都有着一种不信任,甚至是抵制。
“这完全就是温水煮青蛙啊。”宁生不禁感慨道。
先给你点甜头,让你陷进去,等你发觉的时候,发现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
但他还有一个疑问。
“五奇庙不是不能自己抓孩子吗?你们发觉不对劲之后之后,为什么不直接选择不给他送孩子。”
“大人,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男子颤巍巍地抬起自己的手臂:
“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我们要是不给他送,不仅村里面会受灾,到了日子,神像还会来杀人呐!”
“他要是想杀谁,那人直接从村里消失了,连根毛都不剩!”
闻言,昏黄的烛光之中,宁生逐渐皱起了眉头。
事情远比他想的要复杂。
这对夫妻的说法,和村长的说法,很多地方都不一样。
有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孩他爹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了,才带着一群人去砸五奇庙,结果.......回来就不行了。“中年妇女拍着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