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洄抱着文件夹，脚步轻快的从老师家离开。
她把收集到的资料，拿过来给杜梅教授看。
跟华光公司的官司，是丁大姑娘和和她的第一战，不容有失。
再有三天，奉天中级法院就要对这个案子公开审理，苏洄得赶在那之前，把所有的证据链做扎实。
老太太很认真的翻了一遍资料，脸上闪过一丝欣慰。
“苏洄啊，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就算我是对方的律师，面对这么扎实的证据，也没有把握不输！”
苏洄清冷如玉的脸上，表情松弛了下来。
“老师，您太谦虚了，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杜梅点头。
对于这个弟子，她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原本是不打算继续收徒的，可看到眼前这个姑娘的第一眼，老太太的信念就动摇了。
苏洄跟年轻时的自己，太像了。
特别是对律法方面的理解，更是杜梅见过最有灵性的孩子。
这个关门弟子，也没让老太太失望。
刚刚大一，就有勇气接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件案子。
有陈卓做的前期工作，这场官司是必胜的。
杜梅找不到输的理由。
请教完了案子，苏洄又从资料里找出一张传真的复印件，递给老太太：
“老师，您看一下这个……”
杜梅教授接过来，只看了一眼，神色就变了。
“这事儿，姓陈的小子知道吗？”
苏洄摇头：
“我还没跟他说，不过华耀公司的宫玉竹姐姐是知道的！”
老太太站起来，拿着那张复印件来回走了几步。
“这个很棘手啊！”
苏洄一颗心沉了下去：
“老师，您的意思是说，陈卓很可能会输掉这场官司？”
老太太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不错，对方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咱们国内这是有人帮忙啊！”
苏洄仰起头，期待的问了一句：
“老师，没有赢的机会吗？”
老太太叹口气：
“没有！”
苏洄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她其实也明白，华耀公司赢的机会无限小。
跟第一个案子一样，对方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主动权都在别人手里。
她来请教老师，也只是存着万一的希望。
师徒俩都沉默了下去。
输掉这个案子，对苏洄的打击不算大。
但是对正处于上升期的华耀山泉来说，后果也许是致命的。
他们很可能被迫停产整顿，追回所有销售出去的产品，然后给予对方天价的侵权赔偿。
屋子里气氛有些凝重。
突然，一声爆笑冲天而起。
周大川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老太太大怒，踏上一步用杀人的目光盯着他：
“你笑什么？”
老周拼命摆手：
“不是不是，梅梅你误会了！
我只是想说，你跟苏丫头有点儿太杞人忧天了……”
杜梅教授两道白眉挑了挑：
“什么意思？”
周大川耸耸肩膀：
“梅梅，我虽然对律法一窍不通，可陈卓那兔崽子的尿性，却还是了解的……”
苏洄气鼓鼓的瞪着老头儿，用目光表达对他骂自己男人的不满。
周大川没当回事儿。
以他的身份，就算当着陈卓的面也是照骂不误。
那小子连屁都不敢放，只能乖乖听着。
“苏丫头，你先别瞪我，听听我老人家说的对不对！”
杜梅哼了一声，冷着脸道：
“你要说就说，卖什么关子！”
周大川被她骂惯了，完全不当回事：
“梅梅，苏丫头，你们认识陈卓时间比我更久，这兔崽子啥时候做过吃亏的事？”
苏洄想了想，下意识的点头。
高中时，自己虽然跟这家伙不在同一个班，却也时常听人提起他的大名。
这家伙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这种现象，最近半年以来尤为严重。
就连学校的教导处副主任吕蒙生，都被他搞得丢了工作。
那家伙有着跟他年纪绝不相符的狡猾。
他经常给别人挖坑，可要说到谁能占到陈卓的便宜，苏洄还真没想起来。
包括东大原来的校长，那位调去冰城的郑东强。
可偏偏在这件事上，他就好像变了个人，给对手留下了如此大的破绽。
这无论如何都解释不过去。
周大川目光环视一圈，见师徒俩没谁能提出反对意见，忍不住傲然道：
“要我猜啊，这兔崽子指不定暗地里憋着什么坏，故意挖了个坑准备埋人呢……”
苏洄眼前一亮。
你还别说，经过老周这么一分析，再结合陈卓的性格判断，他故意留出破绽的可能，无限大于百分之九十。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苏洄还没想到。
不过这不要紧。
等找到他当面问一问，就清楚了。
杜梅教授目光如炬，看着得意洋洋的老周：
“行啊周大川，我在法律上浸淫了一辈子，没想到还不如你个文盲看得透彻……”
一句话，老周的脸立刻变成猪肝色。
“梅梅，咱没念过书，那不是因为小时候家里穷嘛……”
老太太越看他越生气：
“穷不是错，你跑出来穷嘚瑟就不对了！”
周大川彻底苦了脸：
“梅梅，我错了，我不应该当着你的面显摆……”
他追着老太太，不停的道歉。
门口两名护卫目不斜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种场面，他们早就司空见惯了。
苏洄羡慕的看了一眼，低下头将自己带过来的资料整理好。
也不知道以后老了，陈卓那个坏蛋会不会像老爷子一样，低声下气的哄自己。
大概率是不会的。
这家伙臭屁得要死。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在外人面前承认，苏洄是他的女朋友。
女孩儿眯起凤眼，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
臭男人，别等本姑娘的耐心消磨殆尽，那个时候就晚了。
苏洄低下头，脸上重新恢复了小傲娇。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自己雪白手腕上的水蓝色镯子，原本的杀气瞬间被温柔代替。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也不知道这臭家伙，从哪儿剽窃来这么多优美的诗句！”
性子里带着小傲娇的苏洄，偏偏就吃这略带浪漫的一套。
抚摸着手腕上的镯子，她突然发现自己心中的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