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元法师讲经,这可是佛门大事。
最近过来的官眷格外多,听说广元法师在香云寺讲经完毕之后,会专门再去皇宫里为皇帝,还有各位娘娘再讲一次。
看来,这广元法师果真是得道高僧。
出了三姑娘的事,周老夫人对剩下的几个姑娘看管的格外严格。
一律不准外出闲逛,就连叶疏桐想要出去给父母上坟,都被安排到了广元法师讲经最后一天。
芳平的那些香丸,也只能到那时候再卖了。
叶疏桐无法,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芳平也闷闷不乐,没能出去把香丸变成银子,真是让人心里抓心挠肝的痒。
周老夫人这边,所有的人都老老实实的待着。
因为吕氏跟周书蓉被赶回家,就连平日里最跳脱的四姑娘,也一个屁都不敢放,最近老实的不得了。
与之相反,宁远侯夫人住的小院子里,母子俩正在说话。
“母亲,我真的不喜欢听那老和尚讲经,你就放我离开吧。”
宋延璟脸上有些无奈,丁氏非要他留下来,说什么都不肯放他走。
丁氏苦口婆心的说道:“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吕氏跟她那大闺女。
你现在在我身边,我还能帮你看着点,要是你回了京城,再被她们算计怎么办?”
“不能吧?丁氏不是赔偿了一个铺子给咱们嘛,难不成她还有很多铺子不成?”
宋延璟有些看不上,吕氏真以为赔偿他们一个铺子,这事儿就能过去?
这会儿,他已经叫人去查吕氏的嫁妆铺子都有哪些了。
等他回去,保准让那些铺子的生意有死无生。
“行了,这事儿到此为止吧,要不然你父亲那边可不依。”
这么多年来,丁氏也算是看透了宁远侯宋光启。
这个人很看重利益,别看他是跟随先帝起兵,又一路征战,老老实实凭借军功得到宁远侯的爵位。
可宋光启并不满足,他想要更多。
于是,他的第一任妻子刘氏,在生下老二宋延瑞之后没多久就死了。
后来,丁氏明白了,或许是刘氏的出身不够显赫,娘家既没钱,又没权,这才给她腾了位置。
丁氏的娘家是前朝皇商,家里有钱的很。
先皇当初打天下的时候,丁氏的娘家没少资助。
因此,安国建立之后,先皇就给丁家封了闲官,皇商也继续让他们当。
丁家虽没多少权利,可有钱啊,又把自家一部分的盈利直接送到皇帝的内库。
这样硬的关系,只要丁家不作奸犯科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谁都不敢动丁家。
宋光启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再加上丁家有钱,才求娶的丁氏。
丁家也怕皇帝翻脸,会杀鸡取卵,于是便与宋光启联姻,丁氏就这样嫁到了宋家,还生下了宋延璟。
这么多年来,宋光启对宋延璟并没有多少慈父之心,他一直忙于官场之事。
除了长子宋延琮会多关照几分,就连次子宋延瑞也不怎么搭理。
宋延璟小时候还期盼会得到父爱,在知道父亲并不怎么关注他之后,也就放下了。
反正家里面的爵位跟他无关,宁远侯府的财产他也只能拿到一点,那还争什么?
反正丁氏的嫁妆将来都是他的,不如快活的活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于是国子监他不去,武功私下里偷偷练,但在面上也是平平。
这样一来宋光启更看不上宋延璟了,直接放弃了这个儿子。
宋光启放弃归放弃,可宋延璟要是惹祸,他下手可一点都不轻,宋延璟被打过好几次。
如今这件事情算是压下去了,丁氏是怕宋延璟再去找平阳侯府的麻烦,到时候惹出事儿来,宋光启可不会放过自己的儿子。
还是让他待在自己身边才好。
于是在丁氏的劝说下,宋延璟也只能妥协:“好好好,母亲你别说了,我留下来陪你听佛经,这样可以吧。”
丁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吃点心。”
宋延璟撇撇嘴,都是素馅的点心,没有肉,真心不好吃。
但是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还是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
第二天,宋延璟却十分庆幸自己听了母亲的话,留了下来。
若不然他还不知道自己一直找的那个表姑娘,竟然就是平阳侯府的叶疏桐。
三月二十那天,叶疏桐按照周老夫人的要求,早早的就起来了。
吃过早饭之后,周来夫人先是带着四个姑娘,在正房的小佛堂里跪拜一番,这才带着她们往香云寺去。
巧的很,她们刚出门,就看到了宁远侯夫人带着宋延璟,也往香云寺那边去。
丁氏见到周老夫人,立刻带着宋延璟前去请安。
叶疏桐看到宋延璟过来,不由得往后退两步,她祈祷宋延璟不要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只可惜,她的期盼落了空。
宋延璟过来请安,也跟几位姑娘见礼,就在他抬脚想要退回丁氏身后的时候,宋延璟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他心中一惊,立刻扫视周围。
周老夫人跟平阳侯家的几个姑娘,他早就见过,那些人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只有平阳侯府的那个表姑娘,他这是头一回见。
又联想到那几个人贩子说的话,宋延璟可以肯定,平阳侯府的这个表姑娘,就是卖给香缘阁香丸香珠的那个小男孩。
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怪不得自己让人找了那么多表姑娘,都没有什么发现,原来这个人藏得这样深。
想到此,宋延璟说道:“咱们两家一向亲厚,老夫人跟母亲同样喜欢广元法师。
不如这几天咱们两家在一起听经,也好做个伴。”
周老夫人没想到宋延璟会这样说,原本她以为宋延璟会对平阳侯府心中有芥蒂呢,没想到这个孩子竟主动交好。
不管什么目的,只要平阳侯府跟宋延璟关系融洽,外面的流言就会不攻自破,是好事。
周老夫人笑道:“这很好。”
丁氏虽不知道自己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她既然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她笑着说道:“那咱们赶紧去,我叫人占了位置,肯定能听得清楚。”
众人脸上笑嘻嘻,只有叶疏桐,想假笑都抬不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