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胡大嫂并不知情。
听到大哥不在家,胡三娘脸色更加凝重,显得心事重重。
站在院子里,她目光有些茫然,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李全福见状,连忙上前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安慰道:“三娘,既然大哥去了衙门,咱们就去衙门找他,事情总能说清楚的。”
胡大嫂见三人神色不自然,心中也加了几分不安,皱眉道:“三妹,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这么急着找你大哥,是不是家中出了什么变故?”
她本不是沉不住气的性子,如今见几人都如此,也难免被影响,心里着急起来。
胡三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不是什么大事,嫂子不用担心。”
胡大嫂见她不愿多说,更加疑惑了。
只是也不好再追问,点了点头,顺势道:“那你们先进屋坐会儿吧,我给你们倒杯茶,歇歇脚。”
胡三娘想拒绝,又怕胡大嫂怀疑,踌躇着不知如何作答。
“是我家的私事。”许文杰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大嫂,不用麻烦了,我们还得赶去衙门找胡捕快,事情有些急,改日再来叨扰。”
胡三娘向许文杰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胡大嫂恍然,见他们确实着急,也不好再挽留,便点头说行。
“那你们路上小心些,若是见到你大哥,替我带句话,让他早些回来,家中还有些事要问问他。”
三人应了一声,便匆匆告辞,离开了胡捕快的家。
出了巷子,胡三娘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脚步却比之前更快了。
李全福和许文杰跟在后面,心中都有些无奈。
落后的李全福忍不住低声对许文杰道:“许兄弟,你看三娘这样子,真是让人担心。她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今天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许文杰笑了笑,安慰道:“嫂子也是心里有事,难免着急些,咱们还是赶紧去衙门吧,早点见到胡捕快,问清楚,嫂子也早点放心。”
胡捕快家到衙门本就不远,何况三人一路疾行,不多时便到了衙门。
小镇上的衙门,之前并没有什么衙役守着,今天却意外见衙门口站着两个衙役。
见他们急匆匆地走过来,其中一个看着高壮的衙役上前拦住他们。
浓眉一横,粗声粗气道:“你们是什么人?横冲直撞地有何事?”
饶是自觉大胆的,走在前面的胡三娘冷不防被那声音吓得脚步一顿。
李全福才连忙上前拱手,讨笑道:“两位差爷辛苦,我们是来找胡捕快的,家中有急事要见他。”
他来过衙门的次数不少,凡是与胡大哥交好的,不好的,他都认识,如今这两人他不说认识,连见都没见过,想来就是新来的那队人马的人了。
李全福如是想,下意识看向许文杰。
许文杰颔首,推测也是。
瞧着这两人虽也穿着衙役的衣服,但料子可比之前来村里的那两个捕快好的不是一星儿半点,推测是外来人。
好在这两个陌生的衙役并没有为难他们。
粗粗打量了他们几眼,又搜了身,见他们衣着普通,但神色焦急,这才点了点头。
“胡捕快确实在里头,不过他现在正忙着跟主簿大人商谈要事,你们在门边候着,等他出去就行。”
许文杰闻言,心中了然,主簿大人的人,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可胡三娘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慌恍上前一步。
好声求道:“差爷,我是胡捕快的三妹,我们真的有急事找他,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去见他一面?”
说着,就要往里面走。
那衙役见胡三娘如此不识好歹,顿时没了方才的好语气,厉声呵斥:
“放肆!无知村妇,衙门重地,岂是你们想进就能进去的,还不退下!”
边喝着,边拔出腰间佩刀。
那刀银光一闪,明晃晃的在日头下,都觉得寒气逼人,一看就是染了血的。
胡三娘只看一眼,就觉得后背一凉,顿时被吓了一跳,两腿一软,站不住了。
“三娘!”
李全福忙扶住她,一面连连告罪。
“差爷恕罪,差爷息怒,我媳妇就是一时着急,失了分寸,还请差爷不要见怪。”
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了几个铜板,递了过去:“差爷勿怪,给差爷拿去喝茶。”
那衙役见李全福还算上道,冷哼一声,接了过去。
颠了颠,只觉得轻飘飘的,定眼一看,却只得几个铜板,顿时大手一挥,将李全福递过去的铜板都扔了出去,散落一地。
“果然是穷乡僻壤,就这几个铜板,打发叫花子呢?快走快走!”
“你!”
胡三娘不说胆子多大,但见到自家相公被人这样侮辱,哪里受得了,方才站不起来的腿也不软了。
那衙役见胡三娘这番语气,也来了劲儿了,“我我我,我什么我,还不快滚!爷的刀儿可不是吓人用的。”
说罢,衙役目光一凛,透出几分杀意来,周身散发着寒意。
许文杰顿感不妙。
这衙役果然与青山镇的寻常衙役不同,青山镇多是巡街打下手,说来说去,都是杂役,绝不会有这种眼神。
忙上前,从兜里掏出了一两银子塞到那衙役手中。
“哥哥嫂子不懂规矩,官爷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计较。”
紧接着,又掏出一两银子塞到了另外一个衙役手中,讨好道:“您说是吧,这位官爷?”
虽然他一直不吱声,但视线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这边,许文杰隐约觉得,那个人比较好说话。
果然,另一个衙役不动声色地将许文杰递过去的银子收了起来,还好声劝向那位拔刀衙役。
“人家妹子急着见兄长,你何苦为难人家?小心大人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那高壮的捕快听这话,气得歪嘴,不服气嘟囔了句“……谁不知道他是大红人似的……”
许文杰没听全。
不过总算收了刀,也不再有其它动作。
李全福松了一口气。
这时,衙门里走出了个人,见到李全福,惊讶道:“这不是全福兄弟吗?你怎么来了?”
李全福一看,原来是胡捕快的一个手下,连忙笑道:“原来是郑大哥,真是巧了,我们找大哥有急事,能不能帮我们通传一声?”
那郑捕快爽快点头:“行,你们等着,我进去跟胡捕快说一声。”
说完,他便转身进了衙门。
不多时,就见胡捕快满脸疑惑,匆匆走了出来。
见到三人,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三妹,全福,你们怎么来了?还有许先生,这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