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房间还没好,不过这几天木板睡下来,基本谁想要哪个房间也定好了。
坐南朝北的房子,除了院内东西四间厢房是东西通风,其余四间厢房都是南北通风,按林暖的要求每个厢房都隔成了内外两间。
稍稍有些区别,比如西侧的厢房夏天热,但冬天暖和,而东侧的厢房夏天相对凉爽一些,但冬天冷一些,都大差不差。
林三叔和三婶住大门西侧厢房外间,里间是小堂;刘灵丽姑侄住旁边厢房的外间,林阳住里间;靠着林二虎厢房里是夏一丰和张春强。林暖厢房旁边依次是周越和冯明涛、王向荣和王向义,秦云飞张梦夫妇便是大门东侧厢房。
林暖询问了三叔“火烧田地”的情况。
三叔皱着眉头说“暖儿,这烧火倒是问题不大,就是好些田地……跟咱们那不太一样,田里有水,我今天有一回这鞋子都差点拔不出来,这……能种小麦不?”
林暖摇摇头说“叔,这些田,你记好!不种小麦种稻谷。”
三叔急了“啊?那我们不会种稻谷啊,这可咋办?”
“三叔别急,我们今天去了三个村,问了老农,中午吃饭时于师傅也说了一些农事,稻谷能种,大不了辛苦点,多试几回,三叔,这里的稻谷可以两熟!安排的好甚至可能可以三熟!”
“真的吗?”林三叔听到两熟的时候就眼睛亮了!
“所以咱一步步来,把田地开垦出来最要紧,有旱地不?”
“有的,不过这些天多靠近山地了,这里的田地远远看上去,一层一层也像小山坡……太有趣了。”
“三叔,辛苦你了,看着点!”
“暖儿,你放心吧!天还这么亮,我继续带着他们去烧个几亩地。”
“三叔,注意安全。”
“嗯,我们先去。小堂、一丰、强子,干活去……”
“来啦来啦……”
“叔,继续烧田吗?”
“对……”声音渐远。
林二虎本也想跟上,林暖叫住他说“爹爹,等明儿那几个村有人来,我想安排挖两个茅坑,爹爹明儿去院子后面的田里看看,要离水源远一点,靠山近点也没事。”
“嗯,闺女,你居然会说这里的地方话?”
林暖有瞬间沉默,心间犹如乱麻“爹爹,我……”
林二虎打断说“嘿,我闺女就是聪明啊,才在越州城跟人学了一两天这就会说了,怪不得行宁老说你聪明呢,明天开始爹也要学土话,闺女你教爹呗。”
林暖轻轻点头,说了声“嗯。”
她知道她的老父亲其实很聪明,大智若愚,很多事情不愿意去寻根问底,只是他不想要最终答案而已。
“闺女,今天累了,你早些休息,我让小阳来陪你,我先去田里看看。”
“好,爹爹,旱田和水田分出了!”
“知道啦。”
跟老父亲说完事,天光还大亮,林暖坐在书桌前,从行李里翻找出笔墨纸张,开始写字。
本想大白文写,想想陈行宁也许不喜欢,就按着自己浅薄的文字功底写了一段半白半文的信。
她给陈行宁写信,纸上跃然可见:“
知远
见字如唔
无险无忧至越州
遇一好友 一见如故
县令清明 越州清贫
得一宅院 万分欢喜
未挂门坊 等卿亲至
百亩田地 近日垦荒 偶感劳累
不敢思 不敢念 只愿吾爱安
林暖
康圣六年五月廿九”
不知不觉间有一滴泪水落到纸上,林暖连忙用袖子擦去,然后吹干。
林暖心头思绪万千,不知道陈先生现在在干嘛。
又拿了一本空的书册,将今日问到的一一记录下来,写完等墨汁干了,天也快黑了,众人也回来了,而林阳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她的房门口陪着林暖。
林暖夹好信纸,起身,看到林阳坐在房门口的身影,她的心里泛起密集的疼痛感,林阳比林花沉默了太多太多,十三岁的小姑娘需要承受的痛苦没有人能感同身受,她也不能。
但林暖相信时间会抹平伤痕,只要林阳没有轻生,她便能从噩梦中脱离,她也一定能走出阴影,迎接属于她自己的光明之路。
林暖上前附身抱了抱林阳说“小阳,二姐写完了。想不想继续学写字,有空二姐教你?”
“二姐,写字啊……我还是先学做饭吧。”
“行,明日二姐去越州城里买东西,你想去吗?”
“我……我还是在家里吧,二姐,你去吧。”
“那有没有想吃什么或者想要什么?”
“……我也不缺啥……”
林暖起身揉了揉林阳的头,说“好吧,那二姐只能自己买了。天黑了,要不今天跟二姐睡,你的床还没打好呢。”
“嗯……”林阳高兴地应和。
结果林暖第二日起床时,发现她来了初潮!林暖赶紧换上月事带,心里却在发笑,算不算我和我的新床有个“血色约会”。不过这下好了,越州城也不用去了。
这一天的林暖有些些萎靡……林二虎还以为她怎么了,还是三婶有点数,没上林二虎多问,给林暖煮了份红糖水,又让刘姑姑做老野鸡汤给林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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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京都的陈行宁望着即将落山的夕阳,也开始伏案写信“吾爱阿暖 见信如晤 已至长安 勿挂勿念。”想着林暖不喜欢如此文绉绉的,又新拿了一张纸开始写。
“阿暖我爱
路途顺利否 身体安否 父亲可好
跟着卢大人到长安有几日了
大人带着我拜访了很多长官
也算是一日看尽长安花
将来若有机会我们同游长安 可好
不知此信何时能寄出
前几日看到院中的石榴花开的极好
画于吾爱
……
盼早日团聚
康圣六年五月廿九”
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仔细吹干,放进一个匣子内。
起身看着挂在天边的弦月,一轮明月,两地相思,未知远方的她今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