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行走在高耸的金属书架间，目光扫过一排排泛着古老气息的卷轴，试图从这些浩如烟海的知识中，找到石壁上所提到的“晋升法门录”。
原初之塔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和油墨混合的味道，各种精密仪器规律的运作声嗡嗡作响，像一首永不停歇的机械交响乐。
莫里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尤其是面对这种“收集癖”晚期的穿越者前辈们。
按照建造“理想乡”的那群穿越者前辈的行事风格来看，这种记录了上千种晋升路径的资料，他们大概率不会十分重视。
毕竟对于那些已经站在世界顶点的强者来说，探索新的力量体系，更多的是一种兴趣爱好，而非生存必需。
莫里斯一边翻阅着卷轴，一边在心里分析着，“这种人，往往对收集到的东西有着近乎偏执的分类和整理习惯，但越是这种人，就越难猜测他们的逻辑…”
他很清楚这些“集邮爱好者”的心理。
就像所有游戏高手，到最后也无非是变成了数字计算和记忆背板的无聊操作，早都变成了单纯的集邮爱好，但凡事就怕“认真”二字。
不收集完所有类型，总会感觉人生缺失了一角。
他们或许对某些特定的类别有着特殊的偏好，例如颜色、形状、年代、稀有度等等。
也可能完全按照某种莫里斯无法理解的逻辑进行分类，例如按照首字母排序、按照内容长度排序、甚至按照卷轴的气味排序…
想到这里，莫里斯不禁感到一阵头大，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只能寄希望于运气了。
莫里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继续在卷轴堆中穿梭，如同一位在知识的海洋中苦苦挣扎的渔夫，期盼着能够捕获到那条名为“晋升法门录”的珍稀鱼种。
突然，一个卷轴上熟悉的名字，如同黑夜中的灯塔，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凯恩…”
莫里斯低声念出了卷轴上那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如果没有同名同姓的情况，那这个“凯恩”，应该就只有一个人。
那便是自己一直想见一面的老登王——凯恩·巴泽尔。
但同名也不太可能。
亚里德大陆这边的人们还是比较迷信的，尤其是那些掌握着强大力量的超凡者，他们更加相信命运和预兆，以及各种神秘学说。
“凯恩”这个名字，在亚里德大陆上，绝对属于天命极强的象征，与其同名同姓的人，会被冥冥之中的命运所分走一部分气运，从而诸事不顺，多灾多病。
“这歌姬吧凯恩的东西为什么在这里？”
莫里斯心中疑惑更甚。
他小心翼翼地从货架上取下那卷卷轴，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
卷轴的材质是某种不知名的兽皮，触感柔软而细腻，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显然是经过了特殊处理。
小心地翻开卷轴，只见上面的内容记载道：
实验记录 - 编号YxG-003
日期： 星球历1437年，圣火月2日
实验项目： 论巨量灵魂能量对单一个体的影响。
实验对象： 自称“凯恩”的男性人类，来自南大陆。疑似具备特殊体质，可承载巨量灵魂能量，具体表现为近十万人份的“信仰之力”汇聚于其一身。老实说，我甚至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可惜扫描显示并无异常。
日期： 星球:1437年，圣火月3日
这小子来得正是时候，我正愁上哪去找合适的实验体。虽然用合成人也能做，但到底少了那么点意思。
那些归乡者倒是足够虔诚，也愿意为了“理想乡”的未来献身，但用他们做实验，总觉得…嗯…不太好。
算了，有人上赶着给我当小白鼠，我就不挑三拣四了。
……
我他妈真是个天才！哈哈哈！这要是能回去，不拿个诺贝尔奖，我直接吃……
总之，实验比想象中顺利，这小子的承受能力远超预期。说实话，我原本以为他撑不过第一阶段，没想到他居然一声不吭，硬生生扛下来了。
这小子，有点意思，有帝王之姿啊！
不过他说这点程度还不够。啧啧，谁叫我是个好人呢？反正上次大灭绝收集的灵魂能量还有不少，不用白不用。
……
吸收了太多灵魂能量，这叫凯恩的家伙，已经彻底失去了人性。
之前还会和我插科打诨，现在却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眼神空洞，仿佛看破了红尘，毫无生气。
唉，可惜了，本来还打算实验结束后，带他去“乐园”见识一下，现在看来，只能说是有缘无分了。
……
实验体彻底“神化”。
虽然还能进行简单的交流，但他看待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蝼蚁。
那种高高在上，漠视一切的感觉，和曾经遇到的一位神只简直一模一样。
他只留下了一句“谢谢”，便消失不见了。
我能感觉到，他回到了南大陆，回到了那个他一直守护的地方。
唉，虽然神我也不是没杀过，但亲手“造神”，还真是头一回。
算了，不想了，回家吃红烧鸡翅喽。
莫里斯一目十行地扫过卷轴上的文字，那些“灵魂能量”、“实验体”、“神化”的字眼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就像一阵风般，没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嘿，我说这老登王怎么跟开了挂似的，原来是厂里出来的‘人造神’啊！我说呢，这年头，神都开始走流水线生产了？”
莫里斯的视线继续向下移动，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到更多关于凯恩“成神”的秘密，以及这位穿越者前辈的真实目的。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却被卷轴末尾的一行小字吸引住了。
那行字，字体潦草，像是随手写下的，与之前工整的记录形成鲜明对比：
“另外，参考文献是《晋升法门录》第七千三百四十一条，就是第一排第三十二号货架最右边那本，别到处乱放了，特别是老冇运，那家伙总是乱翻我的东西。
还有，别他妈再说我学术不端了，谁家好穿越者写报告还得按论文格式来的？”
\"哈哈哈，这帮老家伙，一个个都这德行。\"
莫里斯看着那行仿佛能溢出怨气的字迹，不禁笑出了声。
\"造神\"这么严肃的事，愣是被他们搞得像学术不端现场抓包一样，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至于凯恩成神的秘密？
莫里斯耸耸肩，暂时没空去深究这些。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找到“晋升法门录”，找到能让自己迅速变强的方法。
毕竟，对一个在刀尖上舔血的赏金猎人来说，实力才是硬道理，其他的都是虚的。
他按照卷轴上的指示，很快便在第一排第三十二号货架最右边，找到了一本巨tm厚的《晋升法门录》。
和这玩意儿比起来，前世那些词典和考研资料简直就是毛毛雨啊！
“让我看看，第七千三百四十一条……”
莫里斯翻开书页，迅速定位到目标条目。
“晋升法——魂凝法”
下面还有一行鲜红的警示语，看得莫里斯直皱眉：
“注意，此晋升途径有极大危险性，包括但不限于，失去感情、极度痛苦等……”
这感觉，就像是在某个十八禁网站上下载小电影时弹出的警告窗口，一般涉世未深的小年轻看到这估计早就吓得缩手了。
但莫里斯是谁？
他可是敢在贵族眼皮子底下劫道的狠人，会在乎这点“小风险”？
“让我看看！”
莫里斯果断无视警告，翻到下一页，开始仔细阅读起“魂凝法”的具体内容。
“第一步，让自身陷入濒死状态……”
“第二步，注射300cc灵魂能量……”
“第三步，保持清醒，保持人性，等待蜕变……”
莫里斯的眉头越皱越紧，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魂凝法，步骤简单粗暴得不像话，简直和那些三流武侠小说里的速成神功一模一样。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玩意儿根本就是在赌命！
先不说那什么“灵魂能量”上哪儿搞，光是“让自身陷入濒死状态”这一条，就足以把九成九的人劝退。
这年头，谁还没点求生欲啊？
“这玩意儿真的靠谱吗？”
莫里斯心里泛起嘀咕，他虽然不怕死，但也不想白白送死。
至于“灵魂能量”是什么，他大概也能猜到。
十有八九就是那玩意儿——魂雾！
以前，归乡地还有专人维护，所以那些年扣在归乡地上方的魂雾还算“温顺”。
但如今，归乡地已经荒废了千百年，魂雾无人约束，开始四处逸散，充斥在归乡地的各个角落。
再加上那些进入归乡地的人，大多都是些亡命之徒，一言不合就开干，打个头破血流、缺胳膊断腿都是常事，更别提什么濒死重伤了。
而那些逸散的魂雾中，恰好就蕴含着微不足道的灵魂能量。
当那些濒死之人误打误撞吸收了这些灵魂能量后，就会感觉自身力量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增强，但也仅限于此。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才会有“理想乡内有信仰之力，能增强人体质”的传言流传出来。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莫里斯合上《晋升法门录》，大步流星地走出资料室，来到原初之塔的大厅，冲着正在里面追逐打闹的二人喊道。
“菲利斯！塔妮亚！别闹了，我有正事要跟你们说！”
“嘎吱——”
菲利斯听到莫里斯的声音，一个急刹车，来了个漂移式转身。
然而，他身后的塔妮亚却没反应过来，一头撞在了他那浓密的毛发上。
“哎哟！”
“咚！”
一人一妖精，顿时发出两声惨叫。
菲利斯捂着腰，塔妮亚捂着脑袋，一脸懵逼地看着莫里斯。
“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
菲利斯本来还想插科打诨，但看到莫里斯那少有的认真表情，立刻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莫里斯这家伙，平时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一旦露出这种表情，就说明要出大事了，而且是那种生死攸关的大事。
“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莫里斯见两人安静下来，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等会儿要去晋升超凡，但方法有点危险，我希望你们等一下，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插手。”
塔妮亚看着莫里斯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也难得地收起了嬉皮笑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死了……”
莫里斯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递给塔妮亚。
“这卡里还有两千多纹金，你带两千回莉莉丝那里，再分五百给佐尔那逼人，之后，你便可以想干嘛就干嘛了。”
塔妮亚接过卡片，小脸上写满了担忧，却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莫里斯又转头看向菲利斯，说：“剩下的，就给你了，估计还剩两百左右。”
菲利斯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精彩纷呈，内心开始天人交战：
“我要不要啊？啊？我踏马到底要不要？！”
纠结了半天，他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憋出一句：“吉祥话这不是又有了么...”
菲利斯话音未落，众人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阵轻微的摇晃，显然是外面那两位打出了真火。
“行了，我还没寄呢，别那么一副盼我开席的模样。”
莫里斯笑着拍了拍菲利斯的肩膀，转身朝门外走去。
塔妮亚和菲利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但谁也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跟在莫里斯身后。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他们进入归乡地的大门前。
眼前，浓稠的魂雾翻滚涌动，如同浓墨泼洒，遮天蔽日，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灰白色，看不清前路，也看不见希望。
莫里斯深吸一口气，右手一伸，血红的戮便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打开刀鞘，寒光乍现，照亮了他坚毅的脸庞。
说实话，他现在心里也没底。
这“魂凝法”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一个不慎，就会直接开席。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犹豫。
虽然嘴上说着对冇瘾和高文的战斗无能为力，但莫里斯心里很清楚，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冇瘾去送死，哪怕她只有一副机械躯体。
这条命，是冇瘾给的，他不是一个喜欢欠人情的主儿。
莫里斯眼神一凝，将刀鞘随手扔在地上，但在刀锋抵住自己的心脏时也是犹豫了瞬间，喉咙滚了滚。
管他妈的。
上了！
“噗嗤——”
不再犹豫，莫里斯猛地将戮刺入自己的胸膛！
闷哼一声，温热的血液顺着刀锋滑落，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也染红了那片浓稠如墨的魂雾。
他的身体晃了晃，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意识逐渐模糊。
莫里斯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朝前倒去，一头栽进了那片翻滚涌动的白色深渊之中，如同坠入无底的噩梦，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