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来到楼下的粥店,言清婉把梁怀言摁在椅子上。
粥的种类很多,只要没有葱和香菇他都行。
言清婉站在菜单前看了好半天,梁怀言一条腿搭在椅腿上,另一只脚伸直抻看着她的背影。
“一碗山药紫薯粥一碗青菜牛肉粥,那碗青菜牛肉粥 肉剁碎一点,多放点肉,我可以补钱。”
“好嘞,在这吃还是打包?”
她回头看了一眼梁怀言问他。
“随你。”
她点头对阿姨说“打包。”
“42块。”
言清婉扫码付钱。
“你今天忙不忙啊?说实话。”她把椅子搬到他身侧像勾兄弟的肩膀似的搂着他的肩。
梁怀言的肩膀很宽,她根本搂不满,他缩着肩手含在胸膛前往她怀里靠。
言清婉看了一眼他的动作“你干嘛这么猥琐?你这样搞得像我包养你似的,大方点,咱俩又不是偷情。”
缩着也不大舒服,他干脆懒得缩直接靠在她肩膀上仰着头,半边身体与她重叠,她正满地搂着。
“忙。”他说“一直都忙的很。”
“你装都不装一下?”言清婉从旁边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敷在他脸上。
“你不是叫说实话?”
“别人的男朋友都是减轻女朋友的心理负担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压力的,到你这儿跟我说你忙得很。”
梁怀言仰着头边打字边说“那样的感情最后都走不长久,因为平衡不了工作和生活。”
“那你呢?”
他放下手机对上她的眼睛“我觉得我们俩不需要平衡,你也不是很需要我时时刻刻地陪着你,我也不需要你总在我身边,而且我除了学业就是你,你也是。”
言清婉滚动了一下瓶子“那要是你有一天平衡不了呢?”
梁怀言若无其事地回答“不会,如果有可能就是我成了工作狂或者你成了围着家庭转的那种安全感自我认同感完全来自先生的人。”
“万一我成工作狂了呢?”
“那我们都多抽时间维系一下就好了。”
“如果我真的成了那种家庭主妇呢?”她问“那你会怎么办?”
他淡然地开口,比她自己还相信她,语气格外坚定“你不会成为那种人,成为工作狂的可能性更大。”
言清婉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万一呢?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梁怀言呼了口气“哪那么多万一?”
“你回答我一下,我好奇。”
他敷衍地点头“行行我答,还喜欢你的时候就鼓励你多出去交朋友学点东西,可以没有工作,但是生活网里不能只有我,不喜欢的话花钱养着你,尽量和平分开。”
“你还会有不喜欢我的那天?”
他反问“那如果我变成承泽哥那样你还会喜欢我吗?”
她深深地盯着他看了一眼,怀疑他是介意自己喜欢过他,暗戳戳的给她上眼药。
见她半天没回答,他摁熄手机“还喜欢他呢?”
“我还喜欢也不可能当你面说啊。”她故意道。
梁怀言忽然严肃多了,眼神黯淡了些许“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言清婉低头看了他一眼笑起来“我不喜欢他了,如果你变成那样我也不会喜欢的。”
粥店中午空无一人,窄长的饭厅里只有几张椅子的影子。
他忽然翻身反扑在她身上,低低笑了两声,透着懒洋洋的喜悦,声音拉得老长“回答你刚刚的问题,所以喜欢是暗含要求的,如果没有要求那任何人都可以是你是我。”
“那如果你没有遇见我你会找一个什么样的人?”
梁怀言说“你先回答如果没有我你会跟什么样的人谈恋爱?”
言清婉咯咯笑了两声,梁怀言莫名的心情很好。
“找一个能一起当精神流浪汉的人,每天坐在一起信口雌黄,口若悬河地聊乌托邦象牙塔,春天散步,夏天听禅,秋天喝茶,冬天睡觉,没有遇到你之前这是我对另一半和爱情生活的全部想象。”
“你呢?”她摸他的后脑勺问。
“十五岁以前,我想的是要找一个志同道合阳光开朗的人,没想过以后怎么过。”
“那现在呢?”
他说“就按你说的那么过呗。”
言清婉听到这句话,脸上倏地漾出一个笑,圆圆的杏眼弯成一条缝。
她用夸张的语气问“你是不是超级喜欢我啊?”
“如你所见。”
他话音一落,点餐的地方传出两声喊叫“粥好了小姑娘。”
言清婉推开他起身把那瓶冰水买下来,拎着两碗粥出了店,梁怀言戴上口罩跟在她身后。
刚刚出门的时候还是一泻千里的艳阳天,现在天空灰蒙蒙的,街道上盘着风,风里飘着黄叶。
“你刚刚问我忙不忙干什么?”他问。
“我昨天回家的时候看路边有那种涂石膏娃娃的,好多小情侣都涂了,我想跟你一起去。”
梁怀言拧开冰水灌了一口,含在嘴里消肿。
半晌。
“那晚上去?”
言清婉拎着粥,屈起受用胳膊肘轻轻打了下他的手。
“去毛线。”她不冷不热地“你看看你的黑眼圈吧,有那时间做那种无聊的事还不如多补会你的觉,正好我论文还没写完,下午你写你的代码,我改我的论文。”
他叹气“我这是昨天疼的没睡好。”
两人走到小区花园中间,地上都是湿漉漉的叶子,她揭开盖子把粥放在石桌上。
“等我们都有时间再去吧。”
秋风微凉她靠在他的肩头打哈欠“现在这样待着我觉得也挺好。”
看她打哈欠,梁怀言跟着也打了一个。
他搅动碗里的粥让它凉的快些“好。”
雨后的湿气和他身上清凉的檀香肥皂味纠缠在一起织成一张网紧紧地笼罩着言清婉,要不是俩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她几乎就要睡着了。
“你看到我买的玫瑰与王子没?就在那个袋子里面的。”她忽然想起来。
他点头。
“记得把它挂在你的车钥匙上,上次看宋居声的车钥匙就很多挂饰,你的车钥匙孤孤单单的,什么也没有。”
梁怀言眼神变得幽深,他没多说什么,答应她“会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