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门，明念的电话响了，是屈雯雯的。
那头的女孩显然很着急：“念念，听老黄说你要休学！”
“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在哪打电话呢？”明念笑了笑，反问道。
屈雯雯：“哎呀你别管，你，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明念嗯了声：“决定好了。”
电话那头好半晌都没声音，忽然一声哽咽响起，明念心头一酸，只听屈雯雯委屈的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车流穿梭间，鸣笛声响起，明念的声音显得很轻，可屈雯雯还是听清了。
她说不会回来了。
顿时，屈雯雯再也忍不住抽泣了起来：“我舍不得你，你记得照顾好自己，别再一个人晕倒了。”
“还有你那个妈妈，千万不要有什么心软的地方，你那么聪明，以后不管去哪里肯定都能活的很好的。”
“念念，你以后一定要回来找我啊。”
这话像是在哄骗自己，可屈雯雯总觉得今天这通电话过后，可能再也见不到明念了。
“我会的。”
手续办的很快，回程的路上接到了梁怀川的电话。
梁怀川说：“流程已经走完了，昨天帮你申请的留学资助机构也已经批下来了，最快下周一就要出发。”
说话间，他顿了顿问道：“念念，你真的决定了吗？”
明念：“决定了。”
“那季岑呢？他知道吗？”
电话那头有一瞬间的沉默，梁怀川没有再问，安静的等着她的答案，好半晌，明念才缓缓开口。
“这个选择对他很好。”
既不用担心他在父母间为难，也不用担心被林秀禾找上门有所顾忌，所以知不知道也没关系，改变不了她现在的决定。
梁怀川瞬间明白了明念的意思。
她不会告诉季岑。
等季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注定了。
*
宴会厅内，水晶吊灯洒下璀璨光芒，宾客们有序而入，轻柔的音乐流淌在空气中，人们轻声浅笑交谈。
季岑一席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在京市众位混迹商界多年的人里，显得鹤立鸡群，不少人纷纷打量着这个季家次子。
刚成年的年纪，没有人指望他能做出什么像样的成绩，如今肯放下身段和他交谈，也不过是看在齐正民的面子上。
不过很快，少年进退有度，话里藏锋的谈吐让人惊讶，不少人重新把审视的目光放在季岑身上。
这时，黎舒漾挽着黎父的胳膊走了过来，有人笑着打招呼。
“是漾漾啊，这么久不见，又漂亮了。”
黎舒漾谦逊的笑了笑：“谢谢汤叔。”
说着，她嗔怒扔掉看了眼旁边的季岑：“我还想叫你和我一起进场，没成想你竟然这么快就进来了，一点都不懂得照顾女生！”
暧昧熟稔的语气，让不少人的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
黎家发家于深市，但早年间黎夫人柳茹可是柳家的掌上明珠，柳家在京圈都能排的上名，可想而知黎舒漾这个外孙的受宠程度。
早就听说季家和黎家有联姻的意向，如此看来，面前这位少年的价值还有待考量。
季岑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淡笑道：“我的问题，自罚一杯。”
说着，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休息区的人多了不少，季岑脸上染上倦意，交代完林助理必要的事宜后，独自一人来到了露台。
还未靠近，隐隐便听到一个女孩的哭声。
“我不管，我明天要是见不到你，分手！”
一旁玩游戏的人笑着讨论。
“郁大小姐这都闹几回了，再怎么闹，齐二少也不可能回来啊，这才去多久，半年左右，怎么可能回来。”
“你个单身狗怎么肯定不明白，人家小情侣异地恋呢，一天到晚见不到面的，人女孩肯定容易乱想。”
“你别说，我和我女朋友一个月见不着几回面感情都容易淡，更不要说他俩这异国恋了。”
季岑回头，看到了从露台离开哭的伤心的女孩。
有人看到了季岑，笑着打招呼：“季二少，来喝点啊？”
心念一动，他意外的没有拒绝。
几人继续着刚才谈论着的事，忽然，有人把问题扯到了季岑身上。
“季二少，你谈对象了吗？”
此话一出，不少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
面对这个初来乍到，隐露锋芒的少年，这群公子哥抱着一个圈子里都是朋友的态度，对季岑并没有太多排斥，更何况面前这个人年纪比他们小，却真的有能力和胆识。
季岑端起酒杯的手一顿，眉眼柔软，淡笑了声，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
在他们这个年纪，有对象已经不足为奇，看到季岑承认，也不觉得有什么惊讶。
毕竟女朋友是一回事，娶回家的老婆又是另一回事。
接下来的时间，季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听这这群公子哥谈论了大半天的情侣问题。
林助理来接他的时候，酒精上头，季岑已经隐隐有些站不稳了，被勉强扶着回到了车上，动作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手机。
嘟嘟嘟——
没人接听，车辆汇入车流，霓虹灯投射进来，映照在少年高挺优越的眉骨上。
电话打不通，季岑也不着急，微信又拨了回，依旧没有回应。
蓦地，车辆忽然急刹，季岑的眉头蹙起，只听司机慌乱的开口：“少，少爷，忽然有个野猫窜出来，实在抱歉。”
季岑关了手机，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没事，继续开吧。”
明明不觉得那群人说的话会在他和明念身上发生，可这一刻，季岑不可避免的心慌了。
异地恋，好像确实挺烦人的。
深市又下雨了，六月的天气，闷热又潮湿，行人来往匆匆，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车缓缓从豪庭御都小区驶出。
保安亭，吵闹的声音传来，明念透过闭合的车窗，看到了不知道多少次上门纠缠的林秀禾。
林秀禾彻底联系不上明念了，身体被密密麻麻小虫子啃食的痛苦让她的行为显得有点癫狂。
“你走不走，再不走我真的报警了！”保安威胁道。
林秀禾大骂：“我女儿住在这，你们凭什么不让人进去！”
“还是那句话，让你女儿亲自下来接，否则免谈。”
年轻保安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双颊深陷，双目无神，行为过激，实在不敢放她进去，谁知道是不是吸了什么东西。
梁怀川透过后视镜看到了明念没什么表情的小脸，忽然开口：“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