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歌笑着说道:“这事都是淮阳王的主意。挖运河的铲子一动,那就是成千上百万两的银子。
户部缺钱了,这才便宜了我们这些坊市的主人。”
宁明歌短短几句话,就将运河码头坊市幕后的策划人,拍卖坊市的原因说了出来。
甚至听她话中的意思,李衙内在运河码头还有自己的产业。
这李衙内虽然看着吊儿郎当还惧内,但他身为冯公公的义子这件事,应该不假。
李知州和王同知的顾虑被完全打消掉,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向往!
今日他们算是碰见能人了。
情绪激动之下,王同知追问道:“不知道李衙内可知道,工部测定运河的时候,有没有将我们江省计划在里面?”
李祥寻思着,工部关于运河的测定,在开凿之前就已经定下了。
怎么王同知还会问这样的问题?
李祥:“工部关于运河的测定早就——”
宁明歌:“咳,李祥!”
随着宁明歌这一声上扬的声调,李祥当即闭上了嘴巴。
李知州也皱眉看了王同知一眼,怪他失言。
这才是李衙内到饶州的第一顿饭,想要办事如何能这么着急?
王同知尴尬地举起手中的酒杯,“是我多言了,来,我敬李衙内一杯!”
李知州附和道:“今日我们能聚到一起就是缘分,让我们共饮一杯,替李衙内夫妇接风洗尘。”
李祥下意识向宁明歌的方向看去。
宁明歌笑容中带着威胁道:“夫君看我做什么,没看见王同知敬你酒呢!”
待宁明歌发了话,李祥这才举起手中的酒杯。
期间李知州看了自己的老搭档一眼,两人凭借多年的默契,都从对方的眼中读懂了意思。
这个李衙内过于惧内,想要打听后面的事情,要把他那个母老虎一样的妻子给支开才行。
于是饭后没有多久,李知州的夫人就来了帖子,请宁明歌去参加斗珠宴。
宁明歌:“斗珠宴,这是什么宴会?”
前来送请帖的小丫鬟脆生生解释道:“回李夫人,听闻顺天有位珍珠夫人,极其喜爱珍珠饰品。
她出嫁的时候更是用了半城的珍珠做了一件极其华美的珍珠喜服。”
说着那小丫鬟看宁明歌脸上古怪,误会道:“是奴婢多嘴,忘记李夫人就是从顺天城那样的繁华地来的。
因为这位珍珠娘子,顺天城的珍珠都涨上天了,又有好多贵人娘子们迷上了珍珠冠。
如今江省的妇人们也都喜戴珍珠。
参加这斗珠宴,需要李夫人您准备一两样拿得出手的珍珠配饰。
不过我们夫人说了,李夫人初到饶州,又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席,来不及准备也无妨,就当是赏脸去看个热闹。”
宁明歌接过帖子,示意自己知道了,“帮我回禀你家夫人,就说我会按时到场的。”
知州夫人的斗珠宴,只怕是没那么简单。
李祥身为冯公公的义子,人设又是极为惧内的。
若宁明歌没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珍珠首饰,只怕过不了知州夫人那一关。
好在,宁明歌别的不多,偏偏珍珠最多。
即便当初已经兑掉不少珍珠,留下的那些都是最珍贵、最极品的珍珠。
李知州身边的小丫鬟要走,被宁明歌叫住,“我见你口齿伶俐,三言两语把这斗珠宴的来历说了清楚。
想来一定是你家夫人身边的得力助手吧?”
小丫鬟微微一礼,笑着回答道:“李夫人谬赞了,奴婢名为小铃铛,是我们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
从前跟在夫人身边,参加过几次这样的宴会。”
宁明歌没想到李知州的夫人还挺讲究,以她丈夫的官职,家中的丫鬟还分一等、二等,只怕是违制了吧?
宁明歌默默给李知州记上一笔,面上不显,继续说道:“你家夫人有意相邀,我也不能上来就漏了怯。
只是我初到宝地,参加的又是这样一场比较的宴会,害怕一时之间拿捏不准,不如就让铃铛姑娘帮我挑一挑,等下要赴宴用的珍珠吧。”
宁明歌早就注意到,这位知州夫人派来的小丫鬟,从进屋起就在默默打量自己。
顺天城也流行着各种宴会,说白了就是夫人外交。
可别小看流连这些宴会的妇人们,对家近期是否如意,家宅中有没有新的进项,都可以从妇人们的穿着打扮上看出来。
宁明歌猜测这场斗珠宴就是专门为她才办起来的。
一是为了支开她,好从懦弱的李祥那边下手,撬开他的嘴巴。
二是看看能不能利用夫人之间的手帕交,从宁明歌这边得到更多关于顺天、运河方面的消息。
宁明歌向身边的丫鬟招手,“去取我的妆奁来。”
宁明歌出发前就安排好了自己衙内妻子的身份,因此特意准备了富贵的妆奁。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
宁明歌命人打开自己的妆奁,招呼小铃铛过来,“来,你帮我挑一挑,选枝既不扎眼,又不降格调的珍珠钗。”
——
画面一转,小铃铛已经回到知州府上复命。
只是她面前除了知州夫人,还有李知州本人。
李知州:“你是说她让你替她挑选赴宴的珍珠钗?
那她的妆奁,你可都瞧见了?”
小铃铛重重点头:“奴婢都看见了,整匣子都是黄豆那么大的珍珠,里面能被做成珠钗的珍珠,最小都有鸽子卵那么大。
便是在知府夫人的宴会上,我都没有见到那么大的珍珠。”
知州夫人听了眼睛都红了。
李知州话语中也带着酸味,“那李祥虽然没用,可到底是冯公公的义子,你见到的那些首饰,说不定是从宫里赏下来的。
这下难办了!
夫人,我们准备的那些东西,会不会拿不出手啊?”
李知州原本准备借夫人的斗珠宴,向宁明歌送礼。
她这一出手就是鸽子卵那么大的珍珠,整个饶州也找不出一颗。
事情难办了!
宁明歌倒是不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只是经此一役,在没有质疑她与李祥的身份。
李祥身处宫中,对周围的气氛变化极为敏感。
李祥:“我的姑奶奶,您这是又做了什么?为何他们的态度变得更为恭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