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上播放着老小区多个进出口的监控画面。
中午饭点时间,多的是步行和骑自行车或电动车回家吃饭的人,偶尔能看到收废品的三轮车,但三轮车上都大大方方地放着纸皮和塑料瓶,一点都不像藏着一个半人高保险箱的样子。
想这种道路比较窄的老小区的居民,基本上开车都是上下班通勤,中午回家的不多。
钱万里倒回去又看了一遍确认,“时间和地点没错啊?”
“错不了,老先生平日里也不出门,就那一次刚好他不在,保姆也放假回家了,”宋元启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其实我还有点想法。”
钱万里瞥了他一眼,“说。”
“这次盗窃是提前预谋的,”说到这,宋元启瞄了一眼师傅,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仿佛下一秒手就要捏住自己的后脖颈,“车可以提前开进来,保险箱可以藏在小区的其中一家里,等风声过去了再搬走,这样不容易引起注意。”
钱万里鼻子出气哼了一声,表示他们想的一样。
“所以另外一个重点就在于,家里什么时候没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宋元启时刻注意着钱万里的表情,观察到师傅的表情有所松动,趁热打铁,“保姆其实是老先生的护工,提前一个月请了半个月的假期要回老家,老先生平时不出门,只有那天他因为某件事,不得不出门......”
钱万里这边还在等下文,宋元启却突然不说话了,转过头发现这个臭小子盯着电脑屏幕里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姑娘出了神。
这下实在是忍不住的钱万里给了宋元启一脑瓜兜,“看什么呢,人姑娘好看也不是你这样看的。”
宋元启连忙双手捂紧阵阵发痛的后脑勺,“那师傅你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吧!”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就像逼急了的烈犬,表达着自己的怨念。
两只手揉着后脑,宋元启眼睛最后瞄了一眼监控画面里穿着一身白,手里拿着白花的曹一知。
同一个人连续出现在三个现场,第一次可以理解为路过,第二次何礼文的死可以用她住在同一个小区解释,那第三次的伏羲塔,可不能简单地用巧合来解释了。
实际上宋元启的大脑里已经大胆地在想,保险柜盗窃和那两起诱逼自杀的案件是否存在联系,曹一知和这些案子有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主动的关系,会不会是被动的?
最坏的可能性,曹一知有没有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
今天早上那通电话,他听得清清楚楚,曹一知说她为世界上少了两个人渣而高兴,如果给她打电话的人也死了,她会更开心。
这么看来,刚好对应着何礼文和君弈晨,两个人渣。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必要和他的新室友来一场彻底的‘谈心’了。
另一边等不及的钱万里气不打一处来,他发现自从多了这个徒弟,自己生气的频率就越来越高,这个臭小子就像是上天派来克他的,“你个小兔崽子话说完会死是不是?”
“啊,哦,刚说到哪儿了,”回过神来的宋元启试图让大脑对接回刚才的对话,“出门的事儿,对,让老爷子一定会出门的事。”
钱万里的耐心已经快到极限了,“是什么?”
“老朋友的葬礼。”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推开了,宁行舟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嚎,“啊,你们还在,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们不回我消息是已经走了,对不起,我的闹钟不知道为什么没响,我不是故意迟到的......”
两人看了一眼,显示屏上显示现在是九点二十五分,他们讨论的太热烈,忘了正事,他们今天要去君弈晨父母家,调查他和何礼文的关系,以及调查最近君弈晨有可能接触过的人。
钱万里拍了拍宋元启的肩膀,“先走,车上聊。”
没有过多的交流,一行三人奔向停车场。
目的地是椒州市的城西,椒州发运机场附近。城西那片属于农村,开发程度虽然不高,但地广人稀,搭建机场的时候,土地赔偿费让每一户都分到了不少钱,家家户户盖起了网红博物馆模样的自建房,甚至登上过新闻。
最晚到的人自动坐上了驾驶座,年长的人稳居副驾,剩下宋元启独占后排。
刚系上安全带,钱万里就发话,“继续吧。”
宁行舟这边还在调导航,不明就里地发出了一声,“啊?”
“说我呢,”宋元启接过话茬。
“哦,”确定了目的地,放下了手机,宁行舟突然惊觉,“你们在我来之前在说什么呀?”
副驾对司机试图一心二用的态度非常不满意,“你还是专心开车吧,我们三个人的性命都在你手上,别到时候整个因公殉职,你们是孤家寡人,我有老婆孩子的!”
“昂。”宁行舟只能悻悻地收起好奇的心,专心开他的车。
“就是我叔公那件事,跟你提过,你先好好开车。”
宋元启安抚了宁行舟的情绪,瞥见后视镜里他师傅已经双手环抱在胸前,背靠座椅闭目养神了,他知道这是他老人家在车上认真思考的状态。
“其实有的事情真的很巧,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老先生去参加的葬礼,就在丽湖湾。”
宁行舟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大,“那不是户薇薇家那个小区吗?”
“就是那个小区,”宋元启继续说,“在我对整件事情产生怀疑之后,我打电话问过我老爷子,他说那是他以前一起工作过的老同事,过世前几天还见过面,然后就车祸没了,就在2号。”
钱万里眼睛还是闭着,“2号的车祸,5号作案,时间很难把控。”
“如果有人一直盯着老爷子家,那问题就不大,一般最晚都是头七,保姆请假半个月,总能赶得上。”
说完,他也学着钱万里闭目养神,就当给眼睛一个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