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看着迎面走来的三个男人,顿感不妙,但此时的她也只能强装冷静,不为自己只为了张怀安。
“多谢三位大哥的搭救,秋月感激不尽。”
为首的男子瞅了瞅旁边的张怀安,发现是个傻子后,便没了兴趣。
“你家大人呢?”
同样的问题男子再次问了一遍。
“回大哥的话,我这弟弟从小便有痴傻之症,听说定州有专治此病的名医,于是家里人便带着我们一路前往,不过在青阳镇时,我过于贪玩,竟忘记了出发时间,不得已只好带着弟弟往前赶,估计这个时候,我家大人应该也在往回找我们吧。”
“哈哈哈,路上危险,那这样吧,等你家大人找到你之前,就跟着我们兄弟一起走吧。”
为首男子面带善意,一片好心的样子。
“这……”
秋月本能的想拒绝,这世界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善心,可是看着那三人渐渐冷下来的表情,她不得不听从。
“好。”
“哈哈哈,你放心,这一路上有我王某人在,不会让姑娘你受到半点伤害。”
较为年轻的男人拍着胸膛,可眼中的淫意却是藏也藏不住。
“要是能遇到其他行人就好了!”
秋月给自己打气,可是她却低估了这三人的下作。
“姑娘,你这年纪不小,发育的倒是挺不错的嘛?”
之前那个拍胸膛的男人一个劲儿地盯着秋月的上半身,秋月在心中暗骂畜生,可嘴上却不敢说半个字,因为她怕矛盾升级。
“啧啧,这大屁股看起来也很销魂。”
那人盯完前面,又朝着后面看,摸着下巴,就差流口水了。
至于另外两人,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不时飘过来的炙热眼光,出卖了他们。
“大哥,我快忍不住了,什么时候动手?”
这三人便是在青阳镇客栈里的那三个人,他们本就是青冥山脉里的山匪,一路跟随着秋月回来,现在只想发泄发泄。
“再等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老大看向老二,压低了声音。
“快来人呀!”
秋月心中焦急不已,三人里的老三越来越过分,刚刚竟然向她伸出了咸猪手。
“老子忍不住了!”
老三眼瞅着肉在眼前却吃不到,便再也不克制,直接朝着秋月扑了过去。
“你!”
秋月瞬间花容失色。
“老三!”
为首男子及时叫停,老三只好吐出一口浓痰,恨恨放手。
“哎,这下计划全打乱了,老三,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为首男子一边摇头,一边走向秋月二人。
他能坐上老大的席位,靠的不仅仅是强悍的武力,更有下作的手段!
当上山匪的这些年,他养成了折磨人的兴趣,特别是对于折磨人心,他很拿手。
本来想着给这姑娘一点希望,等遇到其他行人时,再将她当着众人的面折磨凌辱,想着她拼命求救却没人敢上前帮忙的景形,他就忍不住的激动,很兴奋。
可是,现在这一切全被这个混蛋老三给破坏了。
“嗯?”
为首男人看了看张怀安,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注意。
“姑娘,凭你的聪明,应该看出来我们不是什么好人了吧?”
“你们是山匪!”
秋月咬着银牙,这一劫估计怎么也逃不掉了。
“对!但我们做事还是很有原则的,你们姐弟二人,我可以做主放掉一个。”
“当真?”秋月看到了张怀安活下去的希望,不由脱口而出。
“哈哈哈,当真!只不过,得由你来做决定,到底是谁才能活下去。”
秋月深情地看着张怀安的面容,坚定的说道:“我选他!”
“好,那你就跟我们走吧。”
“稍等”,秋月深吸一口气:“给我几分钟,我有话要向我的弟弟交代。”
“呵呵,他一个傻子,能听懂你在说什么吗?”
老三掏着耳朵,站在一边冷笑,秋月却没有管他,只是抬起头与为首的男人直视了好久。
“老三,不要这么不尽人情嘛,既然小姑娘执意要求,答应她又何妨呢?”
说着,这人便走向了稍远处。
“怀安”,秋月泪如雨下,接下来一别,估计这辈子都无法再见了:“秋月姐要先走一步了,记住秋月姐的话,要顺着大路一直往前走,不要停!”
“一定要……活下去!为了我……活下去!”
秋月解开两人手腕上的绳索,推着张怀安笨拙的身体,让他往前走。
“活下去!”
听到这三个字,张怀安的瞳孔不由一缩。
“吾儿怀安……活下去!”
“活着!”
同样的话,在今日又被别人给了自己!疼痛、揪心,往日不堪回首的记忆如同洪水猛兽般喷涌而出。
“走啊!你快走!”
秋月娇弱的身躯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推地张怀安踉踉跄跄地向前连走数米之远。
“走!”
张怀安终于迈动双腿,麻木地往前走去,只是双眼处,泪水不住的涌出。
“好了,小姑娘,你的要求我也办了,接下来该好好达成我们的要求了,先说一下,如果你没能让我们满意,你的弟弟还能不能活,我就没法保证了。”
“你?!”
秋月怒视着为首男人,可一想到张怀安,她不得不褪去怒色,在脸上挤出笑容。
“大哥说的对,秋月一定会好好伺候哥哥们的。”
“哈哈哈,不错的小娘皮,有眼力劲儿”,老三凑到秋月身边,朝着后者的脖颈处贪婪地吸了几口:“哈哈,香,真香!”
……
“爹,怀安他……真的还活着吗?”
定州,一对人马在路上行走,一位国字脸且面带刚毅的中年男人朝着马车里的人开口问道。
“错不了,寄信之人将来龙去脉解释得清清楚楚,哪怕是假的,这一趟我们也必须得走!”
马车里,一道沧桑的话语徐徐传出,带着数不尽的落寞与孤寂。
“柔儿!”
摩挲着手中的画像,马车上的男人不由地低泣哽咽。
“怪爹,没能去及时救你。”
马车外的中年男人听到里面的动静,也是立即红了眼眶,低下头去,良久默默不语。
“滚开,你个臭叫花子!”
定州的风气远远不如运州,这里崇尚武力,说话也是不留情面的。
吐出一口唾沫,有个人一脸晦气的离去。
被他踢倒在地的,正是麻木地走出青冥山脉的张怀安,相比之前,他的脸颊上更是多了几道血色泪痕,周围的人见状都是躲闪不急。
“怀安,娘给你炖了血参鸡汤,你身子骨弱,多喝些……”
“怀安,爹跟你说,今天镇南边的高老头娶妾,你猜他多少岁了?上个月刚过完八十大寿……”
“哈哈哈,怀安终于好了,我张家麒麟子又活了!”
“怀安!”
“怀安!……”
“啊!”张怀安头疼欲裂,惨声大叫,双手不住的捶地,心拼好了又被撕碎,再拼好,再撕碎……好痛!
“是锅,要给瑶瑶买好呲的。”
“瑶瑶!”张怀安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那个小小的身影。
“怀安,秋月姐知道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但是,我就是忍不住!”秋月的身影也出现了,她轻抚着张怀安的面庞,眼中含着泪水,一脸深情。
“不要!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张怀安的头不停地磕向地面,不多时便是血迹一片。
“是个疯子!快,离远一点!”
周围人群生怕张怀安突然扑向自己,一个个如躲避瘟疫一般逃得远远的。
“活下去!”
张怀安看到了记忆里,所有的亲人都站在朦胧的光里,含着笑看向他。
“来人,将这疯子给扔到城外!”
城防过来了,两个人扛起张怀安,直到城墙外面才一把将其扔掉。
“妈的,再进来将你的腿给打断!”
两人拍了拍与张怀安接触的地方,嫌弃的踹了张怀安一脚。
不远处,李老爷一行人出现。
“找了这么久了,安儿你到底在哪里?”马车上的李老爷几乎快要绝望了,他甚至觉得这封信可能是假的,是有人故意戏弄自己这个丧女的老父亲。
“爹,前面一个乞丐挡在了官道上,要不要把他轰开?”
李老爷的儿子李武,那个国字脸中年男人,在外询问意见。
“乞丐就得受欺负吗?爹告诉你多少次了,对任何人都要持有尊重,你怎么就记不得?”
李武听着老爹的训斥,神情讪讪。
“听着,绕着点走,别伤到小乞丐。”
“是。”
李武自觉无趣,把视线转向让他挨骂的罪魁祸首。
“这个小乞丐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样子,怀安若是活着,也是十四岁了。”
想起自己苦命的亲外甥,他就心疼不已。
“嗯?”
李武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小乞丐身上,不经意间,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紫色。
“这……这……”
李武都结巴了,他老爹本来也有一个紫色的储物戒,上面还刻着“破仇”二字,只是妹妹出嫁前老爹将其送给了妹妹。
而如今,这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手指上竟也带着一个?虽然戒指的大部分地方都被污垢所遮盖,可那熟悉的紫色却逃不过眼尖的他。
“爹!爹!”
李武连忙拍打马车。
“干什么?”
李老爷眼泪都没擦干,自己这个儿子真是个事精。
“戒指!那个小乞丐的手上有个紫色的戒指!”
“什么?”
李老爷快速从马车出来,直接飞向了张怀安,一把抓住后者的手,将其手上的戒指给强行取了下来。
“拿水和纱布过来。”
戒指实在太脏,他看不真切。
“哗哗。”
流水的清洗下,戒指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而在戒指的内侧,清晰的“破仇”二字映入眼帘。
“是怀安,是我的宝贝外孙!”
确定了真相,李老爷老泪纵横。
“安儿,我可怜的孩子,你……你怎么会成了这副模样?”
紧紧抱住张怀安,李老爷泣不成声。
看着自己的亲外孙满脸血迹,两眼无光,试问哪个老人能遭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