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当爹的咋回事,也不怕把孩子冻着了。”
大王氏翻了大白眼,抢过孩子赶紧给包裹好,这刚初春还冷着呢。
李来睇闭着眼睛哭嚎着正伤心。
突然一冷,睁开眼睛就看见记忆里那个冷漠爹跑进来扒拉开自己的被裹。
“哇!哇!哇!”
李来睇吓的冷得直哆嗦,又饿又困的睡了过去。
“蓉娘,辛苦你了。”李温确定后转身温柔的看向自己的娘子。
“相公,我可算得偿所愿了。”
小王氏眼睛湿润了,微微低头擦着眼泪。
幸好赌赢了一次。
这些年的压力好像洪水一样差点就把她淹没了,可算是拨开乌云见晴天。
夫妻两人温情脉脉许久,小王氏突然想起了自家儿子不对劲。
“相公,要不要请李郎中过来看下,孩子哭成这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她有些担心,这可是自己此生唯一的儿子了,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才好。
“好,蓉娘我去去就回。”
李温一听也有些着急,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儿子可不能有什么事情。
“温哥,你这是去哪里?”大王氏刚从厨房端出来炖好的鸡汤就看见大儿子又出了院门。
“娘,孩子一直哭闹不止,也不愿意喝奶,我去镇上找个郎中来看看。”李温说着便出了门走了。
“农家的孩子哪里有那么金贵了,还要去请什么郎中。”
二房的刘氏黑着脸低声往大房住的方向“呸”了一声。
王芙蓉这个贱人还真是命好,都生了七个丫头片子出来了,竟然还真让她最后拼了个儿子,让她的如意算盘直接打空了。
“这孩子没有问题,健康的很。”带着药香的老者仔细的查看着这个孩子。
“那他怎么不吃奶,就是哭?”王芙蓉还是很担心,不吃奶的孩子怎么能平安得养的大?
老者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须思索一番说道。
“可以用羊奶喂喂看,个别孩子不太喜欢喝母乳。”
他看这农家还有人穿的起长衫,家里布置的也算不错,条件上估摸着能买的起一只母羊。
“哇~哇~
她好饿啊,饿的心口都是疼的,她是不是又要死了?
死了好啊,死了别投胎了,这人间不想来了。
“相公,快把羊奶热一下,天宝醒了。”
王芙蓉复杂的看着吭哧吭哧喝的飞快的婴儿,儿子他怎么宁愿喝羊奶也不愿意喝自己的奶?
看他真的不愿意喝自己的奶,就让郎中直接开了回奶的药,她可要早早养好身子,不能让相公被别人勾搭走了。
“呜呜。”
她尿了也拉了,刚喝了两大碗羊奶,控制不住了。
“娘的小乖乖,娘给儿洗洗,洗干净就是个香乖乖啦…”王芙蓉动作轻柔的用棉布擦洗着。
李来睇,不现在是叫李天宝了。
“小乖乖,要睡觉,小孩打哈哈,娘去纺花花…”
看着温柔哼着小曲有一搭没一搭轻拍着自己小屁股,哄着自己入睡的王芙蓉。
突然有种错觉,李来睇那一世是假的?
怎么同样的人对待不同性别的孩子区别会如此之大?
李天宝转头看了看睡在床尾的小女孩,那个出生的小妹妹,1岁多一点,取名叫李添睇。
屋内的布置也如同记忆里一样,那把剪刀还随意的摆放在织布机上。
两年后。
瘦瘦的女孩穿着满身都是补丁的麻布衣,领着一个有些圆润身着棉布衣服的小娃娃停在了田地不远处的草丛处。
“弟弟,你在这里乖乖等着,姐姐给你摘地果吃。”
李添睇今天的任务就是照看自己的亲弟弟李天宝。
她特别喜欢这个弟弟,总会把爹带回来的饴糖小糕点偷偷藏起来给自己吃,不像姐姐们只会使唤自己干活…
“嗯,天宝乖,不走。”
李天宝仗着三世为人,说话要比现在同龄孩子早,咬字也比较清楚。
他就是老觉得自己忘记了些什么事情,但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是什么。
算了,想不起来的估摸着也不是啥大事情,李天宝安慰着自己。
李添睇随意从旁边拽了个大叶子,折了个草碗出来低着头嗅动着鼻子去寻摸地果了。
这地果就是现代农村说的“地石榴”,形状和口感像糖豆一样,是这里小孩子为数不多甜嘴的野果子了。
只要低着头闻着香味就能找到。
味道有点像无花果,甜甜的不涩嘴,就是果期非常的短,只有一个月左右。
李天宝头顶着阿爷给做的草帽子,一屁股就坐在葱绿的杂草上面,等待姐姐等会的投喂。
现在正值六月。
村里好多小孩都拉帮结派的往附近的灌木丛里找着地果。
李天宝现在两岁了,他是喝羊奶长这么大的。
他上面有七个姐姐,存活下来的只有六个姐姐。
大姐李梅有快十二岁了,二姐李招娣十一岁,三姐李盼娣十岁,四姐李念娣九岁,五姐李想娣8岁,只有七姐李添睇三岁多。
现在家里还新养了一只下了崽子的母羊,好供他每日增加营养。
这是李温亲自在镇上买回来的。
羊奶的味道很腥,他一点也不嫌弃,觉得还不错,也是从出生喝惯了的原因吧。
如果能找到茉莉花就更好了,他记得有个方子是用茉莉花除羊奶腥味的,不懂其他花行不行?
他们大大小小的二十多口人还没有分家。
大家长李得贵,大王氏。
长房李温,王芙蓉生有七女一男。
二房李刚,刘氏有三子。
大儿子李大十一岁,二儿子李二九岁,三儿子李三八岁。
三房李柱,周氏也生有三子。
大儿子李木六岁,双胞胎儿子李林李森三岁多。
农家自建的三进大院子被挤的满满当当的没有一丝空隙。
他家里还有40多亩地。
上等良田二十亩,每亩产量也不过600斤左右。
十亩的中田,每亩产量400来斤左右,剩下的都是次等田加着些开荒的。
交了税收,换了杂粮回来,一年嚼头下来压根也就只够吃的。
阿爷和两房的叔叔婶婶带着自家的三个小子去地里收割麦子,还要抢种水稻。
每天起的比鸡早回来的比狗晚,很是辛苦。
他的五个姐姐们被分配出去找猪草,洗衣服或者跟着去地里干些拔杂草的农活。
大房的王芙蓉也就是他娘,在家里织布和绣手帕,等他爹李温休假回来拿去镇上卖了换银子。
阿奶王大花则在家里做做饭带带孩子干些家务活。
这不正是夏忙,她忙着做饭还要去地里忙活没有时间看着小孙子。
这看守小孙子的任务就落到不足四岁的李添睇身上。
叮嘱让她带着弟弟去地里玩,时不时的帮忙捡些掉落的麦粒。
七姐带着他在地里捡了一会麦粒,就被阿爷喊去一边玩耍去了。
阿奶则回家做今天的最后一顿饭。
这里的人都只吃两顿饭的。
第一顿在上午的九点左右。
第二顿则是看太阳运行到了西南方向的时候,大概在下午的三点到五点之间。
后面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了。
如果受宠的也会有人偷偷投喂。
像他每晚都会有碗羊奶喝,还会有他爹李温从镇上买回来的小糕点吃,口感很粗糙,但是顶饿。
“弟弟,快看,这是什么。”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