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先去镇子上转了一圈,没有遇见卖骡子、驴子的,两人还赶着回瑶塘村,就不在青山镇多耽搁了。
好在青山镇离临水县已经不远了,他们身上银钱足够,就在镇子上打听了一下,租了一辆驴车到临水县,两人花了六十文钱,
驾车的是一个老大爷,说是老大爷,其实也才四十多岁,只是这时代的人体力劳动繁重,吃得不太好,人均寿命不长,
在加上成亲生子早,三十多岁就当爷爷的大有人在。
老大爷面色慈祥,长期在镇子上拉人拉货的,生意还算不错,偶尔运气好,接到去周边县城的长途活,还可以多有几个钱,
今天能接到这个活,非常高兴,虽然这一趟花点儿工夫,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来,但是赵大成他们出手大方,他这一趟挣的钱是平时两三天的收入了。
是以这会儿看着坐在车上的小夫妻,笑哈哈的打听道:
“你们小夫妻是哪儿的人呀?上临水县是走亲戚还是做啥子?”
“大爷,我们就是临水县本地人,前两天上府城去走亲戚,才回来呢。”
“哟,你们在府城还有亲戚呢,是干啥的,”
赵大成:“做些小生意的,都是小本买卖,现在府城里好些流民、乞丐,生意都不好做,我还劝他和我回乡种地呢,他不愿意。”
老大爷:“是了,这年头,世道乱得很,还是本本分分种粮食的好,好歹有口吃的,不然就是有钱也没地儿买,我也是趁着农闲才出来拉人,讨口饭吃,这一趟干完,就得回家帮着秋收了。”
赵大成:“是呢,秋收的日子眼看就到,今年估计能有个好收成了,老大爷以后拉车还是注意点儿,我之前在府城听说有流民抢城外过路人的东西的,你老还是小心一点儿,这世道不太平。”
老大爷:“真的?在哪儿抢?多少人?是流匪吗?”
赵大成:“人数我倒不清楚,大概是流民活不下去,占山为匪了,就在府城来咱这儿的路上。”
“不会跑咱们这一带来吧?这边都是些小老百姓,没钱没粮的,流匪就是来了,也没啥作用?”
赵大成:“谁知道呢?我听说潭州、盛州那边都很乱,大爷家里还是多留一些粮食为好。”赵大成也不是什么天生冷血的人,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在这乱世之中能够有更多的人,活下来,所以,他也不介意说一些府城打听到的消息,怎样选择,全靠个人了。
老大爷:“小伙子,你说的是,不管怎么样,家里多藏些粮食是正经事,不然一大家子人。”
后面,赵大成和赶车的老大爷又聊起了地里的活计,林兰华在边上一言不发,这时候也不需要她发言,刚好,她压根不知道地里的那些农活怎么弄?听着两人的话,半懂不懂。
两人时不时聊上一两句,一路上倒也不无聊,就是这驴车有点难坐,林兰华也不好像来的时候一样,下车来跟着跑一小段,活动一下筋骨,
坐了好一会儿了,自己的半边屁股是发麻了又发麻,她还不能伸手给自己揉一揉,只能继续撑着稳坐在木板车上。
不过单从她的脸色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云淡风轻的,在驴车上坐着都很少动。
赵大成看了眼前面赶车的老大爷,悄悄挪到林兰华耳边,轻声说道:
“兰华,你要不舒服,可以靠着我休息一会儿。”
林兰华扭头看了一眼他受伤的胳膊,
“没事儿,我还好。”
赵大成从她的面上看不出什么,又有外人在,确实不好放肆,就没有再坚持,
不过他轻轻伸出没受伤的手臂,环抱住林兰华,大手在她后腰处缓缓揉动,给她缓解一下不适。
林兰华又看他一眼,没有拒绝。
又走了好长一段路,天上太阳当空,空气又燥又闷,三人都出了一脑门的汗,林兰华头上包着帕子还好,赵大成的脸晒得通红通红的,
不过沿路到处都有林子,大太阳的晒着,老大爷也有些着不住,
将驴车停到路边的树荫下面,招呼两人下车歇一会儿。
老大爷将驴子拴好,坐在树荫下,摘下头上的草帽,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就着草帽扇风,
捞起腰间的葫芦,灌了一口水,就见赵大成手里拿着一个包子递了过来,
“不用不用,老汉我带了干粮的,别麻烦了,”
赵大成:“大爷拿着吃吧,这是我们早上在镇子里买的,还有多的,这天气太热,吃不了也放坏了,白白可惜了。”
说完,不等大爷拒绝,强硬的把手里的包子塞到大爷的手里,转身回到了林兰华身边。
老大爷摸索着手里的白面包子,坐在地上,异常珍惜的小口吃了起来,
包子虽然冷了,但是是肉馅的,真香,大爷心想以后也要买给自家的小孙子尝一尝。
接下来的路途还算顺利,无波无浪,两人在天黑之前顺利赶到临水县。
不过他们没有着急回瑶塘村,而是先在县里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准备在县里买些东西回家。
第二天,林兰华早早起来,上县里卖牲口的地方等着了,运气还不错,相中了两头高大健壮的骡子,一共花了十五两银子才买下来,
二人牵着骡子,在县里逛了起来,之前在府城买的东西都被抢了,两人准备在县城买点粮食再回村里。
来到粮食铺子,辰时末,排队买粮的人不少,粮价倒是还没有见涨,就是每个人一次最多买两石,比府城还多一石。
买粮食的百姓,大多是生活在县城里的,自己带着粮袋,一次性也不会买太多,只有些瞧出不好苗头的人家,或者有心思的人家,买得才多一点儿。
来买粮食的农民就更少了,就是来也多是买一些杂粮、粗粮这些,对付一口,毕竟再过一个月左右,新粮就要下来了,大多数农人都抱着不多花冤枉钱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