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明英而言,她是不太喜欢热闹的人。她拥有很多人没有的东西,可是普通人就是觉得她也缺少了别人没有的东西,比如说婚姻和儿女。
付明英出生在一个多子女的家庭内,她是家里的老七。她的上面有六个哥哥姐姐,大家生活的质量都不算好。她同林琎一样,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走出了山村。当她成为了最耀眼的那个存在,她的家里人恨不得糊在她的身上。
林琎、付明英以及蒋韬能成为朋友,就是因为三个人的性格相投。用很多人的话说,他们就是冷酷无情。
付明英父母活着的时候,家里的哥哥姐姐们曾无数次跑到单位来闹,说是闹有些冤枉人。其实就是大家实在没有出路,想让付明英为他们寻条出路。无数次的请求,无数次的埋怨,无数次的骂她不孝,最后付明英同家里断绝了联系。
她离开了体制内,为了躲避家人,她去了无锡。83年,付明英的公司开始生产纺织机,每台对外售卖七万五千元,而机器的成本只有两万五。当时做这种纺织的厂,全国只有两家。大件方面她做不了的就到厦门工程机械厂锻造厂加工,小件就在厂里自己做。
89年付明英的个人资产就应该有了几千万。有钱以后的付明英更是被父母缠得上不来气,父母自身对她没有任何要求,只是求她看在同父同母的份儿上,拽一拽家里人。付明英拒绝。
后来,家里同她断绝了关系。
90年付明英父母去世,家中没人通知她。直到97年,哥哥姐姐们又再次找上了门.家里的那些人依旧是过得不好,没有办法光宗耀祖,无法替孩子们寻找到出路,只能再一次求到付明英的头上。
付明英觉得自己大概就是个怪胎,她不喜欢被亲情缠绕裹挟的感觉。她很享受独自一个人的空间。三个干子女,只有林道西离她最远,却得她心。
“宋晓萍很喜欢古建筑,我也是听说,据说她很喜欢辽代的寺院,你们钢城附近应该有。”付明英提醒林道西一句。
林道西打了个响指:“奉国寺!谢谢干妈。”这可真是个特别有用的消息。
将付明英送回家,林道西没有恋战,马上离开。每个人性格不同,就如她妈妈会喜欢家人之间围绕在一起的热闹,她干妈就是喜欢清净。点到即止的关心,远比胡乱关心来得有用的多。
高母家-高母刚刚吃了药,家里新换了保姆,用起来还有些不顺手。烧的菜变了味道,同她的默契感也都消失不见,还需要一一培养。
电话响,高母接了,然后就坐着等林道西登门。
客厅里,高母同林道西对视而坐。高母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滋味。试着笑了笑,却发现很难扯出一个笑容来。
“姥姥。”林道西出声叫人。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有难受的地方就对姥姥说吧。”高母叹气。
林道西:“我的母亲在我和高晴之中已经做了选择,您也是,所以我想专程过来对您讲讲我的态度。”
高母只觉得心口有些难受,她试着深呼吸:“孩子啊。”
“或许你们认为这不叫选择,只是无奈之下的权衡。毕竟高晴有病而我健康,我一个健康的人和她计较和她争什么呢?”林道西缓缓说着:“可她的病,不是我造成的,与我无关。她的病却逼迫我的母亲做了明显的选择,我就有话可说,有理可讲。”
高母捂着心口,伸手去拿药瓶。保姆见老太太的情况有点像不好,只能偷偷摸摸赶紧给高锦年打电话。
“作为母亲,我不认为她是合格的。她没能处理好与我这个亲生女儿之间的关系,母女之间是应该相互包容,可她对我只有要我包容,她却从不肯包容我,我不否认她爱我,但每一次爱我的同时遇到和高家相冲突和高晴相冲突,她首先就会选择高家选择高晴而选择牺牲掉我。”
“小西。”高母艰难的想要开口,她想解释点什么,却又发现好像没法解释。
小西说的每句话,都有道理。他们是因为高晴的病,一同选择了高晴!
“对高家的人不能发的脾气发泄在我的身上,对高家人不能说的话,通通讲给我听,因为什么?因为我懂事!难道就因为我懂事,就该承受一切吗?比如说现在,姥姥你的身体如此不好的情况下,我对你说这些扎心的话,如果你犯了病,那就全部都成了我的不对。比如说,她说那套房子我不该要,我有本事可以买一套十套,我为什么偏偏要同高晴一个病人去争呢?高晴可能下一秒就会疯,而我除非意外不然我会活得健健康康,我为什么不能理解她与你的难以选择呢?”
高母平息着自己乱掉的气息。小西说得对,至少现在她不能情绪太乱,她不能发病不能犯病。只是孩子同她说说委屈,她做长辈的已经做了选择,还不允许孩子抱怨抱怨吗?
高母突然不确定,她现在做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我能买一套房能买十套房,干别人什么事干她什么事?”
高母深呼吸一口气:“你妈妈这话不应该说,是她错。”
“高晴活的不如我,干我什么事情?整个事件中,受害人是我,我已经从这件事情当中走了出来,她为什么不肯走出来,这点她不配和我相比。我和我的父亲不同,高家对他什么样,只要姥姥你招呼一声,他永远都会到位,我不同!我二十年前没有依靠过高家生活,感情是培养出来的,你们放弃我的同时,我也会放弃你们。”
“如果高令歌女士在现场的话,那么她一定会认为我像极了我的父亲,刻薄自私。为什么不能替姥姥您着想一点呢?您都这把年纪,身体又不好,现在因为我肯定又多吃了几片药的吧?但是我就想说,只允许别人给我添堵的吗?不允许我来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