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受了风寒,病了两天,第三天他感觉身子稍微有点力气了,就拿着木板,开始在牛棚里修修补补,一小天的功夫,牛棚里整个差不多,虽然不暖和,但起码不在四处漏风。
天赐也不知道和谁换的半袋米,他别的不会做,只管把米倒进锅里,添了水,煮开就能吃,简单省事。
可一天三顿,竟吃粥了,他也有些受不住,开始故意找机会和沈抚芷学做饭。
沈老爹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坐在屋里长吁短叹,越发觉得让天赐做女婿这事没了指望,也不能再逼他。
眼下离年关也越来越近,再有两个月沈抚芷便十九岁,更难嫁人了。
他这么一着急,火走一经,牙就疼了起来,趴在炕上哼哼唧唧不吃饭,任凭沈抚芷怎么劝都无济于事。
沈抚芷见此,也猜出几分,到了仓房里拿了两只剥了皮的兔子肉,就去了大娘家。
大娘还在记恨上次被老爹拿着扫帚赶出去的事,她斜眼看沈抚芷进屋眼皮都不抬一下,更不搭腔说话,拿她如空气一般。
沈抚芷讪讪的把兔子肉放到桌子上。
还是大伯从东屋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过来,和善的问道:“抚芷怎么有空过来,可是有事?”
找人说媒,本来这事她一个姑娘家羞于启齿,但现在容不得她去扭扭捏捏,况且她本身性子就是直爽,不喜遮遮掩掩的,她道:“我想请大娘为我说上一门亲事,就是不知有没有合适的?”
大伯闻听,用拐杖点了点自家婆子。
大娘这才看向她,故作诧异的语气,说道:“合适?我觉得有人娶你都不错了。”
沈抚芷也不恼,笑盈盈的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啊!我自是明白我家名声不好,来此是难为大娘了,但大娘是咱们十里八乡最出名的媒婆,又生了一张巧嘴,你若觉得难,恐怕在没人能说动我的亲事了。”
大娘一听这话,瞬间有了笑模样,声音也缓和下来,“这事我会看着办。”
沈抚芷见她应下此事,心里也踏实了,开口又道:“有劳大娘费心了,事若成,我还有重谢。”
大娘一脸得意,拍着胸脯夸下海口,“这事包在我身上,不出十日准能给你寻上一门亲事。”
“只是这人自然不是什么年轻俊俏的小伙子,比不得你家那位。”说到这里,她一下子想到什么,问道:“你家不买回去一位么,怎么不让他娶你?”
沈抚芷尴尬一笑,低头往外走。
那小子宁愿忍饥挨冻睡牛棚,也不愿与她成亲。
这事难以启口,怎好与人言说。
大娘也似是猜到什么,索性没再问下去。
沈抚芷回家只管听信去。
天赐日日上山打猎,猎物扛回来扔到沈抚芷屋里,这天,他罕见的磨磨唧唧坐在灶台旁不吭声。
沈抚芷正往里添着柴,看到天赐蔫头耷了脑,故意蹲在地上给野鸡褪毛,她看了眼院子里那口冷锅冷灶的破锅,问道:“怎么你今天是要炖鸡么,要不要我教你怎么做?”
天赐点了点头。
沈抚芷憋笑,看向他时,眸光明媚,喜笑盈腮
俏皮得紧,天赐忙别开眼,视线落在野鸡身上。
沈抚芷笑吟吟的说:“叫一声姐姐听听,我教你做饭。”
天赐脑子里轰的一下,感觉快炸了,气血翻涌上了头,他一脸赧颜,有些气恼的落荒而跑。
沈抚芷顿感失望,还想着和他缓和一下关系,怎么这么难,头些天不还一口一个姐姐叫着,今怎就不行了?
到了饭点,沈抚芷把饭菜端上桌,刚要动筷,就听到“咯吱”一声,老旧的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紧接着天赐手里拿了一壶酒走了进来。
他把酒放在沈老憨跟前,道:“我在道边草亭用猎物与人换了酒,大伯你尝尝,好喝么?”
沈老憨笑着拍着天赐的肩膀道:“好小子,还惦记我,来,咱们爷俩喝两杯。”
天赐站在桌前咽了咽口水,说道:“这不好吧。”
沈老憨一下子把他拉到椅子上:“这有什么的,要不是你,我们怎么能天天都吃上这野鸡野兔野猪肉。”
“抚芷,你去在取一双碗筷。”
沈抚芷到灶房取了碗筷,递给天赐。
沈老憨又让她把酒热一热,就这一会的工夫,等她回身去盛饭,盆里的饭,桌上的菜又空了。
沈老憨有些发愣,手里端着热酒,还没喝,这下酒菜只剩下盘子了。
天赐咂咂舌,意犹未尽。
他以前怎么没觉得沈抚芷做菜好吃?
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
大概因为经过这几天,他的胃被自己手艺摧残的不成样子,所以越发觉得沈抚芷这饭菜犹如山珍海味。
简直是太合他的胃口了。
顺带着看着她都顺眼许多。
沈老憨把酒放到桌子上,又道:“这么冷的天,在家也是闲着无事,抚芷啊!这饭菜做的太少了,要不你在多做些。”
沈抚芷看了眼天赐,默默去了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