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单骑入荆州是190年,此后黄忠才被启用派往长沙。所以当下时点,黄忠要么在老家南阳郡,要么大概率在襄阳籍籍无名。
没错,夏凡这次盯上的武将,不是别人,正是黄忠!
三国杀中的烈弓技能,无视距离,出手必中!虽然夸张,但是也反映出黄忠臂力惊人、箭术惊人的事实。
黄忠,字汉升,荆州南阳人,蜀国五虎上将之一。因中年丧妻绝子,所以低调消沉,并无太多出彩;但他六旬之时能和武圣关羽大战一百回合不分胜负,七旬之时犹可拉三石弓阵斩名将夏侯渊!这绝对是一个比廉颇还要廉颇的传奇人物!
如果这次襄阳之行找不到黄忠,夏凡只能放弃。
毕竟南阳郡下有多个县城,夏凡怎么可能逐一进行地毯式搜查?
甘宁等人每多一日待在江中,便多一日增加暴露被官兵绞杀的风险。
一切便看天意了!
……
襄阳。
又是一座历史名城。
中国历史上曾有172次有名的战役发生在襄阳,襄阳因为有亚洲最宽阔的护城河与长达7公里的城墙拱卫,易守难攻,素有“铁打的襄阳”、“华夏第一城池”和“兵家必争之地”的称号。
望着如此雄壮巍峨的城池,夏凡心中也不由泛起阵阵感叹:“巍峨雄城,终抵挡不住异族入侵,郭大侠可悲可叹!”
典韦好奇道:“郭大侠是何人?”
夏凡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且入城办正事罢!”
这几日的襄阳城格外热闹。
传闻名士庞德公会来此收徒,所以荆州儒生云集此城,竭力表现;
传闻文学大家蔡邕于此城为爱女订婚,意向人是河东卫氏之人;
传闻荆州刺史王叡来此考察,有计划将荆州治所从江陵搬至襄阳……
夏凡和典韦用了一盏茶的时间,便了解了这些情况。
只是,这些都跟他们无关。
“主公,如何寻人?”茶足饭饱后,典韦迫不及待的问道。
夏凡笑道:“汝可见那柱子上所写何字?”
典韦望去,对面一个酒肆,门外两个柱子各有四个大字,于是笑道:“它认识俺,俺不识它!”
“罢了!上面书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八字!”
“恕俺愚笨,这与寻人何干?”
“……走罢,且去拜谒太守大人!”
此时的襄阳太守杨慎,正在满心纠结的来回踱步。
空穴来风,事出有因。
外界的传闻,在他这个层次,自然很容易勘破真伪。而结果就是——
基本属实!
庞德公与蔡邕已经结伴到来,自己刚去拜访,而顶头上司刺史王叡也已经派人知会了一声,已经在路上了。
“各路大神齐聚,若操作得当,那可是泼天的名气,于吾官声大有裨益!唯不知如何谋划,惜乎?”
一旁的幕僚道:“大人,何不组一才子佳人局?届时庞德公,蔡大家,王刺史,与大人一同到场,群贤作文以记之,岂非盛事?若有佳作传世,便可史书留痕,岂不美哉?”
杨慎叹道:“汝之提议,吾岂会想不到?奈何吾初到任上,襄阳大族不与我等亲热,如无其参与,全场尽平民白身,所谓‘才子佳人宴’便沦为笑话。”
幕僚也暗叹一声,不再言语。
这就是东汉末年的现状:知识垄断在世家大族手中,寒门再难出贵子。才子佳人,唯有世家可以蕴育。没有世家支持和配合,各级政令难行,官员难有作为。而察举制下,皇帝选官几乎全是从世家大族提供的池子中捞人,新官上任,首要之事便是反哺家族。如此循环之下,世家愈发强大,皇权愈被架空。
所谓“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百年皇朝,千年世家”,便是对这一现实浓缩的写照!
正在杨慎忧愁之际,突有下人禀报,言一少年并一壮汉求见。
杨慎来了兴趣,自己刚到任不久,主动拜会的人可并不多。所以赶忙问道:“哦,来人可通姓名?”
“少年自称夏凡,壮汉名叫典韦。”
“夏凡与典韦,吾不曾相交,偏这名字似曾相识……”杨慎努力回想。
幕僚激动道:“莫不是流萤才子夏凡,与那兵器谱第一典韦乎?”
杨慎一拍大腿:“若真是此二人,吾有救矣!”
府门外,夏凡和典韦并肩站立。
典韦低声问道:“主公,方才报名号,为何只言‘夏凡、典韦’?汝之钟公高徒缘何不提?”
夏凡淡淡道:“无他,逼格使然!”
对待渴望名气的寒门之人,要把自己的名气说的震天响;
对于自身就是上流阶层的人,简单通名,更显傲气,才引人遐思。
至于为何如此莽,往素未谋面的太守手里撞?
夏凡是有自己想法的:第一,时间紧迫,有什么能比到有关部门查户口更便捷的呢?
第二,风险很低。君不见自己的诗词在这里出现,未被封杀,足见自己也是安全的。
果然不出所料,门房通禀后,很快府门大开,一身穿官服之人领着几人前来相迎。
“今日何幸,得见流萤才子与兵器谱之王?”人未至,声已来。
夏凡拱手一礼:“久闻杨大人丰神俊朗,今日一见,诚不欺我!”
“哈哈!贤侄莫要吹捧老夫,还请速速入内一叙!”说罢,杨慎弯腰抬手虚引。
夏凡谦虚道:“大人先请!”
一番谦让不提,几人正厅坐定,茶过一巡后,夏凡不再犹豫,起身道:“杨大人,凡此来,乃为一事相求。”
杨慎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不露声色道:“哦?贤侄有何事,若老夫可为,定全力助之!”其实心中早就乐开了花:有事求我好啊,一会我让你办事时,看你怎么好意思推辞?
夏凡:“吾特来襄阳,寻一人。此人姓黄名忠,字汉升,三十余岁,有一子名唤黄叙。吾与黄叙堪称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幼时一别杳无音讯,凡常思之垂泪,幸天可怜见,获悉其于襄阳一带谋生。然襄阳城广人多,于杨大人治理下,更是商事发达,车水马龙。茫茫人海,寻一人,难乎?故请杨大人出手相助,查阅户籍,告吾旧友所在!凡,不胜感激!”
说罢,夏凡又是一礼!
突然查一个人的户口地址,这事可大可小。夏凡先是编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又吹捧了杨慎的执政功绩,情真意切,谦逊礼貌,无可挑剔。
杨慎闻言点头,心道:“就这点小事?难为不到本官,那就好说了。”面上不置可否道:“不知贤侄时限几何?”
夏凡:“自是愈快愈好!凡亦知太守大人日理万机,诸事繁忙,不敢奢求今日就有结果,不知明日午时可否?”
杨慎佯装为难地叹了口气:“贤侄有所不知,吾赴任不久,诸事繁杂,寻人之事虽是举手之劳,奈何人力不足……然贤侄既允明日午时,吾必当尽力!恰巧,明日午时,城内文澜阁建成不久,才子佳人齐聚,如此盛宴,不如你我二人同去?一边宴饮,一边等消息,岂不美哉?”
夏凡心中了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有的只是明明白白的利益交换!于是应道:“固所愿尔,不敢辞也!”
杨慎大喜,一个眼光示意,便有幕僚匆匆而去。
不久后,城内世族大家均得到“绝密”消息:明日宴会“流萤”才子夏凡将会出席!
一时间,人心浮动起来。
……
襄阳城郊不远处,有一寻常农家院落。
院虽无名,人却有名。
黄忠正在轻抚爱子后背:“叙儿,可否好受一些?”
“咳咳咳!……好些……咳咳……好多了!”一名十三四岁的瘦弱少年,一边咳嗽一边勉强回答。
他就是黄忠独子,黄叙。
黄叙自幼体弱多病,更兼两年前不慎投入河中,险些溺水而亡,救回之后,便落下了病根:一直咳嗽不止,每逢秋冬之际,愈加频繁。
黄忠闻言,心中叹气不已。
自家孩子的状况,他岂会不知?但无论何时询问,黄叙总会回答“好些了”。
有人说,惹事的孩子最让父母头疼;
但是,听话的孩子却更让人心疼!
“想某十五岁习武,二十岁成家;为求上乘武道,远走他乡学艺。希冀出人头地,光耀门楣!不曾想,有武在身,却一事无成,累得夫人并孩儿生活清苦,不曾锦衣玉食,反有病患之厄!某,甚悔也!”
黄忠的心中涌起浓浓的悲哀。
谁年少时不曾想着事业有成?
谁不曾想着此后过上封妻荫子的生活?
可人到中年,梦却成空。再回首,枕边人苦等多年,面容憔悴;膝下孩儿被逼早早懂事当家……
如果能重来,你还会牺牲爱情亲情去追求个人理想吗?
“黄汉升!汝何其愚也!”
“某愿自废武艺,但求妻子康健无忧!”
一分钱可以难倒英雄汉,一个家可以压垮一段脊梁!
“罢了,明日入城,赚些钱财补贴家用!”黄忠叹了口气,扶着黄叙入屋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