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千在厕所洗漱完毕,换了套衣服下楼时,大家也都起得差不多了。
吴哲凡和孙丞还没结束早餐,正在餐桌边相对坐着,攀谈着什么。
余望希和林西西两个人玩游戏也不安分,摊在客厅沙发上一人抓着个手柄,嘴里时不时着急地冒出一堆语气助词。
陈千略过了客厅里高声喧哗的位置,缓缓踱步至餐厅拉过椅子坐下。
面前是刚刚已经打过一次照面的,所谓的米其林五十星大厨匠心制作的那盘老孙牌欧姆蛋。
“怎么样,今天的服务周到吧。”见到陈千终于出现在餐厅,孙丞轻笑着说道,他的目光先是滑过客厅,而后才落在陈千身上。
陈千闻言回顾了一遍刚刚起床时的情景,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服务的很好,下一次就不用了。”
说罢,他环顾四周,看了一圈也没见到其他人影,于是开口问道:“我哥和余哥呢。”
“不知道,两人吃完早餐就出去了,还没回来。”吴哲凡说着望了眼门口,本来停在院内的那辆显眼的白色车影并不在原地。
又过了一会儿,吴哲凡的电话忽然响起,他轻道了声抱歉后,便起身到安静的地方接电话去了。
餐桌上一时之间,只剩下陈千和孙丞两两相望。
两人天马行空地攀谈起来,不知怎么地就聊到了这个别墅身上。
“说起来,还得谢谢陈天哥。”孙丞淡笑着说道。
“我哥?”陈千有些奇怪地问他,“为什么要谢谢我哥?”
“你不知道吗?陈天哥让小吴哥给我放了带薪假。”孙丞啜了一口咖啡,微扬着眉毛轻笑,“为了把我们弄来陪你。”
“付出还真大……”陈千小声嘀咕了一句,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着,继续和孙丞说道:“他自己什么都没和我说,突然把我拉出来的,还以为终于要把我送到非洲去了。”
“林西西也是这么说的,她以为今天要陪着出差,结果临到出门才告诉她是度假,她差点穿着正装来。”孙丞望了眼沙发上还在打怪的人,笑得更加灿烂。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午饭后百无聊赖的众人不知怎的达成了共识,纷纷回房间睡午觉去了。
陈千午觉结束再出来时,客厅依旧安静。
他原以为自己是第一个起来的,可等他下楼后才发现,吴哲凡已经在客厅里了,并且正在插花。
陈千从前有听说过吴哲凡曾经把插花艺术当做爱好精修过一阵子,但他从没见吴哲凡做过这件事。
此时忽然看到他进行这项活动,竟也意外地毫无突兀性,反倒是和吴哲凡本身带着的那股子书卷气相得益彰。
“哲凡哥,我哥他们还没回来吗?”陈千走到沙发坐下,端详着吴哲凡面前的青花瓷瓶。
瓶内已经被插进不少枝花了,被吴哲凡整理得错落有致,还没使用的一小部分零零散散落在茶几上,正在随着吴哲凡的动作一枝枝减少中。
“还没,应该要晚上回来吧,你刚午觉起来吗?”
“对,刚醒。”陈千点了点头,继续歪头凝望着吴哲凡的动作。
没过几分钟,孙丞牵着余望希也从房间出来了。
余望希一看就是刚醒,这会儿还睡眼朦胧。
他走起路跌跌撞撞,要靠不靠地赖在孙丞手臂上,那样子像是恨不得就地躺下再睡一程。
“呦,吴哥,你这花不错啊。”孙丞边将余望希放到沙发上,边望着那越发丰满的插花由衷地夸了一句。
“是啊,挺漂亮的吧。”吴哲凡笑嘻嘻地插上最后一支,把花瓶往茶几正中的位置移动。
“不过,哥你这花哪买的啊?”
“啊?不是买的呀。”吴哲凡从那捧花里抬起头,理所当然地指了指花园,说道:“这哪来花店啊,当然是花园里摘的。”
陈千:“花园?”
孙丞:“花园。”
余望希:“花园!”
余望希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瞌睡飞到九霄云外。
他慌忙地让孙丞把手机递给他,调出照相机对准吴哲凡的脸,和吴哲凡手中还未放开的花瓶。
“哥你再说一次,你这个花哪来的。”
“花园……?”吴哲凡迟疑着把花瓶正了正,好让它拍出来能更上相,兴高采烈道:“你哥这个花养得特别好,很新鲜。”
余望希将镜头又对准自己,字正腔圆地大声说道:“人证,物证都在,园里的花凋谢还是盛放,都和我余望希没关系。”
“和我也没关系!”陈千两三步疾走到取景框内,一脸坚定,“我是无辜的,我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而后,视频结束。
余望希三两下将视频传给了余望赜,力求在第一时间和吴哲凡这个偷花贼割席到底。
等这一套流程走完,余望希才放松下来。
他抬眼望向那色彩鲜艳,被吴哲凡打理得含蓄自然的花瓶,最终还是忍不住夸了句:“哥,该说不说,你手真巧啊。”
视频发出去后,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那辆早早出门的白色玛莎拉蒂就停回了小院里。
接踵而来的,则是余望赜响彻在山谷间,经久不息的哀鸣。
“吴哲凡!你他妈的赔老子的花!老子要告得你倾家荡产!”
其间还依稀夹杂着来自陈天的宽慰。
“哈哈……咳……都是哥们,你别太往心里去。”
“我去你妈的陈天!都是你起的头!谁跟你是哥们,你~#—&k……”
“这个地方还真是……”躲在柜子里余望希讪讪笑着,“鸟语花香啊,是吧。”
“你嫂子能在余哥大开杀戒前赶来吗?”陈千低声问他。
“不能。丞啊,你记得在咱哥面前掩护我。”
“这不好吧,我过不过门还得看咱哥脸色呢……”
“我靠,我的脸色比他的重要吧?”
“打情骂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