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母后说起这个问题的时候。
母后也露出为难的神情。
“玉儿，能办成这所女学，咱们都尽力了，请的这些先生，崔山长已经花了大量人情了，你想让先生教时政经义，可有没有想过，女学生根本不用参加科考，这对她们来说是无用的。”裴沅劝道。
事情还是绕回了原点。
闻玉又问出了那个问题，“为什么女子就不能参加科考，也不能做官呢。”
这话裴沅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道，“娘暂时改变不了这一切，如果玉儿能改变，娘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改变。
闻玉确实想改变这一切。
可她知道，现在的她太小了。
...............
初十五。
闻玉设宴。
广下帖子。
盛京有名有姓的贵女都来了。
闻玉今日举办宴会的目的便只有一个，那就是云锦书院开学了。
因是元昭公主头一回设宴。
贵女们都没有缺席。
听到女学开学的消息。
众人都十分高兴。
“早就听说了，崔夫人要办女学，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我娘说，如果办成功了，就送我入学。”
贵女们议论纷纷。
胡皎皎在一旁有些心动，悄悄问闻玉。
“玉儿，我可以去吗。”
“皎皎姐想去，自然可以 。”闻玉笑道。
“算了，再过些时间，我就要出嫁了，绣坊还有一堆的事情，恐忙不过来。”
胡皎皎想了想，认真道。
一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邓幼怜站了起来。
“我听闻，书院招生，定有考核，我们可否知道是考什么呢。”
这时，崔韵便站了起来，把考核的要求说了一遍。
考核的内容对那些才女来说自是不难的，可对一些资质普通的女子来说，那可是有些费力了。
但是为了能跟元昭公主做同学，大家都卯足了劲，决定回去之后，好好复习。
一时间，盛京的贵女们，都把进入女学当作自己最重要的事情。
林珠也听到了消息，她书念的不错。
女学并没有限制身份。
她也可以报名。
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
林珠很重视。
到了云锦书院报名那日。
许多女子都过来了。
最前面的便是勋贵人家的姑娘。
后头是一些小官之女。
崔韵准备好考题，把她们分成三拨人，然后按顺序入座。
闻玉也在其中，虽然她可以直接入学。
但为了公平还是参加了考试。
试卷是崔韵同几个先生出的。
闻玉觉得不算太难。
考的是诗文。
闻玉虽不善作诗，但学了这么多年，也还是会的。
做完之后，便放下了笔，目光扫向周围。
林珠正巧也做完了。
正巧对上闻玉的目光，便急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闻玉敛了敛眼神，并没有多说什么。
考完之后。
闻玉便回了宫。
时言正在给两位皇子讲课。
见她过来，便道，“公主不是去参加女学的入学考试吗。”
“没劲，”闻玉蹙了蹙眉，“先生，我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时言不解。
“后悔要在女学呆一年，女学教的是琴棋书画，我一样都不想学，我想学的，女学并不会教我。”闻玉托起下巴。
时言微微一笑，“公主会，但是别人不会，公主若不去女学，怎知，里面有没有同你一样有志向的人，公主的目标很大，恕臣直言，只凭公主一人之力，是难以完成的。”
这句话如一记惊雷似的，让闻玉的目标瞬间清晰起来。
先生说的对，只靠她一个人，是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
先去女学。
她总会找得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第三日。
云锦书院的成绩便出来了。
闻玉虽在前列，但是前三名不是她。
头名是崔家的姑娘，崔思雨。
那姑娘是崔韵的亲侄女。
崔思雨的诗文在盛京的贵女圈极有名气，就如同当年的崔韵一样。
邓幼怜排在第二。
林珠排在第三。
闻玉恰好在她的后头。
见到自己比元昭公主高了一个名次。
林珠有些紧张，眼神不住往闻玉身上瞟。
她也不是故意的，为了考试，她准备了许久。
各种格律的诗词都做了一遍。
早知道，就考差一点了。
林珠有些后悔，闻玉不会为难她吧。
她恨不得重新考一次。
邓幼怜却丝毫不在意，拉着崔思雨的手过来给闻玉请安。
“公主，这就是，我的常跟你说的思雨姐姐。”
“公主。”崔思雨跟着福了福身。
“不必多礼，”闻玉摆摆手，“幼怜说你的才学不错，以后要多指教了。”
“嗯。”崔思雨兴奋的点点头。
那一边的林珠见闻玉根本没注意到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考试总算是过了，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
林家知道这个消息，却不显得有多高兴。
林云先只觉得她瞎胡闹，林子睿也是如此。
只有姨娘一个人替林珠高兴。
林珠现在也学乖了，纪夫人离开了，嫡母也走了，她若不替自己打算，她的爹可不会给她找个好婚事的。
所以这女学她必须得上。
“元昭公主也在里头呢，去了女学我就能见到她，若能讨好她，”林珠后面的话不需说完。
林云先就已经同意了。
............
林珠跟闻玉在宫里待过一年。
最是知道她的喜好，林珠知道她爱动物，怜悯弱小，还讲义气。
她现在的心思都在怎么讨好闻玉上。
第二天，便是女学入学的日子。
闻玉穿了学子服。
斜挎着一个布包。
这是春岚姨特意给她做的，里面装了一些小点心，还有一把小弓弩。
按成绩入座，闻玉刚好跟林珠是同桌。
林珠进来的时候，看到旁边坐的是闻玉。
腿都有些抖。
“参见公主。”林珠想给闻玉行一个大礼。
“不必了，”闻玉用手托出她，“在女学我们都是学子，不必跟我行大礼。”
这话也是跟周围其他人说的。
“嗯，多谢公主。”林珠顺从她的话，急忙站起来。
然后从包里取了一条帕子，把闻玉的座子擦的干干净净。
然后把她的笔墨纸砚也摆的整整齐齐。
做完这一切，她才回到座位上。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并无异色，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只有闻玉，怔怔的盯着林珠。
“公主，以后您有事情都可以吩咐我，”林珠讨好的笑笑。
“这些事情，不必再干了，你是来读书的，不是来当仆人的。”闻玉道。
林珠顺从的点点头。
可是，闻玉看她的眼神便知她没有听进去。
果然，她无论走到哪里，林珠就跟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