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家的手段,层出不穷。阴谋家的想法,大同小异。
大约是三个月前,我终于接到了来自切城的单子。
计划总算得以启动。
动身的时候,理发店老王正在和峯驰物流黄头发小哥谈搬设备的价钱。
“寄件人是我,收货人是我,就不能便宜点吗?”
“实在是非常抱歉,我们是按公里数收费的。话说回来,您是担心出远门被偷才特意这样做的吗?”
老大哥口音很重,黄头发的快递小哥却发音标准,面露难色。
果然服务业在哪都不好搞。
“是啊,正好要出趟门。”老王狠狠抽了口焊烟,若有所思的目光正好和我对上。
“臭小子。”
没听到声音,但他比的口型我实在太熟了。我眯着眼朝他讨好的笑笑,指着远处正在清货的香烟摊子:“随便拿,算我账上。”
说回切城的单子。据我所知圈子里至少倒了三手,那天我刚从近卫局里出来,就接到一个老同事的电话。他说自己有个朋友想杀人,希望我能帮忙解决。
等我提着红豆鲷鱼烧打开我那个几百年不爱用的破烂铁皮邮筒,掏出信封看到邮戳标记,才知道这家伙早在一周前就帮我订好了来回机票。
委托人的姓氏很眼熟,显然是个贵族,我不好点名。
“搞得那么神秘,真不会有去无回吗?”我躺在我的猫猫造型沙发上,看着去往切城的机票。
电视台里近卫局的陈警官正在接受采访。
镁光灯此起彼落,搞得屏幕里那张司马脸更面目可憎。
从维多利亚留学回来以后,她就像个鬼魂一样时常找我麻烦。
“少来,道上都说你的命比鬼族还硬,卡兹戴尔的魔族佬都收不走你的命。放心吧,单主是我朋友的朋友,他找上你纯粹是我推荐。你态度好,效率高,人脉广,想杀人找你准没错。”
“满嘴顺口溜,你是想考研啊?”我嘲笑他。心里却有点小得意。
“行了,你就当是去旅个游,好好观光一下,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
体不体验风土人情另说。
我是去接单的,但我从头到尾就没见到真正的委托人。
一落地,两个强行穿着黑西装行为举止却军人到不能再军人的家伙便在出口等着,帮我快速通关,以提行李的方式。
上了接驳车后两人还试图模仿电影里都不用的桥段,想用眼罩蒙住我的眼睛,被我劝回去了。
“省省吧哥们,你脖子上还挂着军用的‘狗牌’,衬衫扣子被撑开的时候瞥一眼就能看到。衬衫找的太急不合身就算了,但至少装饰品得收一收吧。要伪装,至少也得专业一点才是。”
他被我这番话说的心虚,摸了摸鼻子。
话说回来,这件事应该不怪他。我猜他也是刚刚得知消息,要跑到机场接一个穿着花衬衫拿着U形枕完全是莫名其妙的家伙。
两哥们隔着墨镜无奈对视,最终放弃。
半小时后,我到了郊区一处很久没用过的豪宅。
打扫的佣人使用过后,变成尸体堆砌在前院。空气里还残留着硝烟的味道,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像是故意对我示威。
见我无动于衷,守门的管家和黑西装对视一眼,点点头,才开门将我放进去。
空旷的客厅除了两把椅子没有别的家具。其中一把已经被占了。
灯没开,门一关我只能靠记忆朝预留给我的椅子走过去,心想军阀贵族就是爱装模作样,买凶杀人有什么了不起,搞得如此神秘鬼祟。
一会我得给他一个和任务难度不匹配的价格,好好赚一笔。
“杀手经纪,夏?”黑暗的对面伸出一个出乎意料年轻的声音。
“我是。”我注意到黑暗中悬浮着一点猩红,意识到到对面正隔着无线电与我对话:“你要杀谁?”
“夏奎宁?你……是那个人吗?你为什么……没有变老?”
话题猝不及防拐了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