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骨镰刀吸收死亡者魔力的速度,比贝栗自己吸收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
而且范围更广。
贝栗感觉自己只是在乌鸦嘶哑的叫声,和如哭声一样诡异的风声中短暂地发了一会儿呆。
再回过神来时,黑骨镰刀已将这一片墓地的死亡者魔力吸收得一干二净。
在此期间,卡修斯医生遵守着保镖的职责,在一旁安静地陪着她。
等她将镰刀变小,变成挂坠放回项链上的时候,这位金发碧眼的男人才神秘地说要带她去个地方。
两人回到马车。
卡修斯医生对车夫说了位置后,车夫挥动鞭子,两旁的树木缓缓后退,马车向着某个方向前行。
贝栗没猜到卡修斯医生想要带她去哪。
原书中,这位吸血鬼男二倒是常常和苏珊娜一起去平民区,给那里的孩子治疗。
两个人在魔法的长项都是治愈型魔法,所以在这方面,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题。
在魔法方面,她和卡修斯医生就没什么共同话题了。
因为,她现在走一条十分小众的、非主流的魔法道路。
她用和魔法与亚舍拉的一致,是偏黑暗的魔法。
或许除了亚舍拉,没人能和她有共同话题了。
贝栗也不敢主动和别人讨论她和亚舍拉的小众魔法。
毕竟,她以前看过的电影、读过小说,那些剧情使她接受到的信息大多是——如果某个人施放的魔法呈现出来的样子过于邪恶和强大,那么那个人十有八九会遭受其他人的排斥。
而贝栗的魔法 ,随着罪恶魔力和死亡者魔力以及从亚舍拉那里获得的魔力的滋养,长势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偏向黑暗了。
好在,她结合着这段时间的所闻所见,发现这个西幻世界的人对魔法没有明显的善恶之分。
贝栗猜想——这也许与这个世界的高等阶层不信仰神明有关。
地位尊贵的贵族们普遍认为——
只有地位低微的平民才会将精神依托在所谓的神明身上。
神明没有一点用处。
这一点,就连杂种半兽人都心知肚明。
毕竟,在这个世界,只有纯正的血统才是唯一的信仰。
它能带来地位、权利、财富,各种稀缺资源唾手可得。
最重要的是,它能将人和人区别开,并在他们之间形成又宽又深、无法跨越的沟壑。
……
思维发散间,贝栗感觉一道幽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很明显。
下意识抬起红眸看去,她发现坐在对面的卡修斯医生,又看着她出神了。
……第几次了?
在心中快速回忆了一下。
贝栗发现,今天卡修斯医生出现这样的情况,似乎已经是第三次了。
如湖泊般碧绿静谧的瞳仁,看向的位置,似乎是她的……脖子?
她的脖子有什么东西吗?
还是说,卡修斯医生对她的黑骨镰刀很感兴趣?
毕竟那是她脖子上唯一戴着的东西了。
仆人为她装扮完后,通常会搬来一面椭圆的镜子让她照一照。
这期间,仆人还会围着她夸赞‘巴塞洛缪小姐真美丽’‘今天的眼睛非常漂亮’‘每一根头发都散发着芳香’‘这条裙子衬得皮肤闪闪发光’……
嗯……要不然那些皇城的贵族怎么会这么自信傲慢呢,也许都是仆人们一天天硬夸出来的。贝栗猜想。
但是今天她出门比较匆忙,急着出门试验黑骨镰刀,所以没让仆人把镜子搬来。
难道今天的装扮很奇怪?
这边的仆人都被管家阿诺德调理过,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微微凝眉,贝栗有些疑惑地从空间手链里取出一面化妆镜。
不照不知道,一照才发现……
她的颈项上若隐若现,全是未褪的红痕。
像是将一片片玫瑰花瓣埋在雪地里,阳光垂落,积雪融化之后。花瓣的影子渐渐显现出来的模样。
但是……
“……”
贝栗:???
发现脖颈上的痕迹后,贝栗安静了两秒,然后唰一下收回化妆镜。
然后快速从空间手链里取出一条黑色丝巾,默不作声地围在脖子上。
她面上尽量维持从容淡定、无波无澜的表情。
但是内心。
天杀的——!!
一定是那个家伙!
一定是那个,对接吻上瘾的恶魔干的!
那只臭羊!
什么时候?
贝栗完全没有印象。
她立刻仔细回忆了一遍昨天晚上的经过,最终只能将作案时间暂时推测在——昨天晚上进到跳蚤窝之后。
回想起昨天晚上忽然中断的记忆,贝栗基本上可以肯定,她被种草莓的时间就发生在记忆中断之后。
推测出亚舍拉的作案时间后,贝栗又忽然想到今天早上在房间里,帮她装扮的仆人们。
或许是因为没有摸清她的脾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在发现她脖颈上可疑的、形状暧昧的痕迹后,那些仆人竟然全都闭上嘴,硬生生忍住,谁也没提一句。
她们甚至还在化妆的时候,在脖子上贴心的、均匀的为她扑上一层粉,尽可能的将那些红痕盖住。
一想到这个情况。
贝栗的胸口就梗出一口老血。
……
如湖泊般静谧的目光,从少女围了黑色丝巾的脖颈,移到她的脸上。
精致的、冷艳的脸庞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一双红眸闪烁,眸底浮起一片赧然。
卡修斯医生的唇角扬起浅而优雅的弧度。
“请过来,我会为你治疗。”
他温声说着,同时上身向前倾,朝她伸手。
但是少女……
治疗什么?
治疗亚舍拉给她种的草莓吗?
额头滑下无数条黑线。
她感觉更尴尬了。
平静的、无波无澜的表情裂开,不禁变得堂皇。
慌忙之中,贝栗找了个烂借口,一边摆手,一边解释道:“不必了,只是几个蚊子包……”
“没关系。”
他微笑道:“蚊子包我也可以消除它。”
抬起的,白皙修长的手仍然停在空中,等着她。
“真的就是几个蚊子包……”
贝栗还在狡辩。
“来。”
卡修斯医生对她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