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双到茶楼的时候,芳姐和两个小丫头已经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
瞧见叶无双突然一身男装,三人险些没认出来,也都惊的目瞪口呆。
叶无双依旧带着她们进了茶楼,找了张桌子坐下,想听听有没有她感兴趣的消息。
茶楼里说着戏文,没什么新鲜事情。
叶无双便回了叶公馆。
芳姐三人拎着东西走了正门。
叶无双走角门,翻阳台回了自己屋。
把刘妈又吓一大跳,差点抄起鸡毛掸子就要打下去。
叶无双嬉皮笑脸的冲刘妈说,“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以后我要是再扮男装出门办事,可能都会翻阳台,刘妈可得早些适应。”
刘妈:“……”
她没想到小姐一旦想通了,胆子会变得这么大。
即便她年轻的时候也算见多识广,都有些无法消化小姐的这一番变化。
晚上。
叶无双用过晚餐后,便在书桌前忙碌起来。
刘妈几人也默不作声的自己找活干。
虽然现在不用再做那些繁重的体力活,但她们依旧不愿停下来。
不管是绣着衣物,还是拿着抹布反复擦洗家具地板。
只要手里有活干,她们就开心。
叶无双忙了许久一回头,发现整个屋子都被擦得锃亮。
她让几人早些去歇息,吴管家也早给她们在耳房安排好了上等佣人的房间。
几人这才停下手里的活,退了出去。
但刘妈始终要留下来守着,担心晚上小姐需要什么时叫人不方便。
门外的佣人她都觉得不可靠,就想亲自照料小姐。
叶无双很无奈,便让刘妈在靠近门的地方铺了床。
她继续埋头书桌,设计图纸。
期间,外面时不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叶无双并没去理会。
刘妈出去打听了一下,觉得大概不是什么要紧事,便没有打扰叶无双。
直到深夜,叶无双终于完工。
一整天下来,她感到十分疲惫,便直接倒头睡了。
次日,叶无双是被三姨太梅映雪晃醒的。
“无双,无双,别睡了,大事不好了!”
叶无双迷迷糊糊睁开眼,下意识地朝窗外望去,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刘妈站在一旁,无奈地说:“小姐,寅时刚过。”
叶无双愣了片刻,意识到现在才刚过四点。
她翻了个身,嘟囔道:“困死了,我再睡会儿。”
梅映雪却急忙绕到床的另一边,一脸急色。
“无双,老爷昨晚一宿没回来,情况可能不妙,你别睡了,我们得赶紧商量商量,要不要赶紧跑路!”
叶无双瞬间清醒,她一个翻身坐起来,“你说啥?”
梅映雪焦急地说:
“我们得商量一下,要不要一起跑路!我在娘家那边没什么人,你外家也没人,我们同病相怜。但我有个儿子,在欧洲留学,要过去得需要一大笔路费,我手头紧,但你不是刚拿了两年的份例嘛,我们一起过去,找到我儿子后,你就是我亲生女儿怎么样?”
“不是,你上一句说什么?父亲为何一宿没回?”叶无双问。
“还不是因为昨天的代表大会,老爷也参加了。哪知道顾大帅和军政府起了冲突,直接在市政厅交火,逼得所有高官都得立即站队。”
“虽然我们叶公馆和顾府有婚约,但面对军政府,老爷也不敢轻易站队,结果就被扣在了市政厅。”
“现在军政府外已经被顾大帅围了,顾大帅这是要造反啊!”
“谁都知道军政府的军火,根本不是顾大帅的对手,老爷必死无疑。等顾大帅料理完那些没有站在他那边的人,肯定会找上我们叶公馆。”
“我们得赶紧收拾收拾跑路,还能保住性命!”
叶无双听完秀眉紧蹙,她没想到局势会变化得这么快。
她分析了下三姨太的话,然后转向刘妈。
刘妈似乎早已知情,但表现得异常淡定,她应该有不同的看法。
“刘妈,你怎么看?”叶无双问。
刘妈看了梅映雪一眼,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无奈。
她道:
“首先,众所周知,军政府的火力远不及顾大帅,老爷不是愚昧之人,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况且,老爷手中没有兵权,官位也不如往昔显赫,他即便不支持顾大帅造反,也不会选择站在军政府一边。为了自保,他唯一的选择就是保持中立。”
“其次,即便老爷选择错误,叶公馆的根基并非依赖于他一人。叶公馆是祖宗几代人辛苦打拼下来的,顾大帅虽然冷酷无情,但也不至于愚蠢到去觊觎几代人的荣耀,这样的行为会被后人唾弃。”
“最后,叶公馆还有大少爷叶天策,他手握兵权,长期驻守营地,很可能立下赫赫战功,成为西南四省统治者的得力助手。无论顾大帅和军政府谁胜谁负,他们都会想要拉拢他,而不是去得罪。”
“基于以上种种可能,我们都没有必要选择逃跑。”
梅映雪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妈,这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女佣,竟有如此深刻的见解。
叶无双早就知道,刘妈是个聪明人。
但她可能没有意识到,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如果叶怀远出了事,整个叶公馆就会成为大姨太的囊中之物。
大姨太怎么可能舍得放弃这么一大笔财富。
她需要维护自己的名声,也为了儿子的前途,必定会为叶怀远守寡,并且经营好叶公馆的一切。
不论是姨太太还是公馆的小姐,都可以选择安于现状,坐享其成,这远远比匆忙收拾行李,逃往国外要强上百倍。
梅映雪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但在刘妈的点拨下,她渐渐回过神来。
“我懂了,是大姨太故意说给我听的,她想让我带上无双去投奔我儿子,这样她就能省下一大笔开支。”
叶无双问:“大姨娘是不是向你提起了我,还提到了我拿了两年的份例,你才会想着来找我一起逃跑?”
梅映雪惊讶的直点头,“你怎么知道?她确实告诉我,你有两年的份例,肯定一听到消息就会第一个逃跑,她还装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我才急着来找你一起跑。”
“如果不是刘妈给我分析这些,我肯定被她算计了!天啊,大姨太的心机真是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