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如您所料,三公子的墓中尸首已被调包。”乐渊对姜妧姎禀报道。
“当真?”姜妧姎食指击打着桌面。
乐渊:“千真万确!墓中之人尸首已高度腐败,看不清本来面目,但属下看过他的左脚,是五趾,并非公主说得六趾。”
姜妧姎凝神思索着,她就觉得容齐死得突然,死得蹊跷,原来是金蝉脱壳!
只是他们想借容齐的“死”做什么文章呢?
“来人,传烟罗。”
那日姜予初被贬为废人,烟罗作为姜予初的贴身大宫女,本该杀无赦的,但姜妧姎以为腹中骨肉积福的理由留了她一命,她一直被关在内廷。
很快,烟罗被带了上来。
“烟罗,你服侍姜予初多久了?”姜妧姎问道。
“回长公主,奴婢服侍三公主五年了。”因被长公主赦免了死罪,烟罗如今对姜妧姎感激涕零。
“五年?那你应该对姜予初的言行举止神态反应最了解了?”
烟罗:“奴婢跟在三公主身边的时日最久,自然对她了解多些。”
姜妧姎冲乐渊吩咐道,“把烟罗送去南池巷同姜予初做伴。”
烟罗慌乱道,“不要,奴婢不要,三公主会杀了奴婢的。”
姜妧姎摆摆手,“三妹妹怎么说也是你的主子,如今一人被囚禁于南池巷,于情于理,你作为她曾经的心腹,理应去陪她。”
“不,不要,奴婢不要……”
尽管烟罗一再拒绝,姜妧姎仍是命乐渊拿了容予的令牌把烟罗送去了南池巷姜予初囚禁之地。
***
“夫君,贵妃娘娘那还没有消息吗?”姜妧姎看着容予熬得通红的双目,心疼不已。
容予颓然地摇摇头,“整个后宫翻遍了,也没发现阿姐的下落。”
昨夜寻人的动静声势浩大,三步一岗,五步一人,挨宫挨院的搜寻,就连御花园的草皮都险些被薅秃。
姜妧姎服侍容予在自己寝宫的床上躺下,她也躺在他身旁,拿着团扇帮他轻轻地扇着,让他睡得安心些。
整个后宫都翻遍了,都找不到容贵妃的下落,她一闺阁女子,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许是心中装着事,容予没睡多久,便醒了。
他将头埋在姜妧姎胸前不让姜妧姎看他脸上的脆弱无助,“你说阿姐一个人到底去哪了?”
姜妧姎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婴儿般哄着他,“夫君,我们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没有搜寻到。”
容予窝在她怀里瓮声道,“现在只有陛下的承乾殿、皇后娘娘的椒兰殿和太后娘娘的寿安殿没有搜过。”
椒兰殿?
姜妧姎心间警铃大作,昨夜她一直心绪不宁,总感觉贵妃娘娘失踪背后隐藏着阴谋。
如今听到容予说后宫只有太后、皇后和父皇的寝宫未搜寻。
她便突然有些喘不过气。
这三人中如果非要有一人会对容贵妃不利,很明显只能是沈后。
贵妃的失踪会不会是一场针对母后量身定制的惊天大阴谋?
姜妧姎心中的阴霾越扩越大,很快笼罩在整个心头。
“会不会……会不会是被贼人掳出宫去了?”姜妧姎自我纾解道。
“已经排查过昨日午膳过后至宫门落钥前出宫的人和马车,暂时没有可疑的发现。”容予击破了她最后的幻想。
容予坐起身,定定地看着她,脸上满是犹疑,他再三犹豫,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姎儿,为夫已经向陛下请旨,请陛下下令搜查寿安殿和椒兰殿,若是……若是此事与皇后娘娘有关,姎儿会如何做?”
姜妧姎满脸不可置信,“所以夫君是先请旨再来问我怎么做?夫君希望我怎么做?”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容予已经怀疑到母后身上,她是不是该庆幸容予没有怀疑她。
容予墨瞳间满是痛楚,“姎儿,为夫当然希望你站在我与阿姐这边!我们是一家人!”
“可那是我的母后!”姜妧姎下意识地反驳道。
你们是我的家人,母后也是,虽然她因母后对姜幼薇的偏心有过些许埋怨。
可母女连心,当年母后其实已经许了人家,却在宴会上意外失身于已经娶了正妃的父皇,不久便发现有了她。
母后的未婚夫家甚至说出只要她肯落胎,可以不计前嫌,婚约依然作数。
可母后犹豫再三,还是不肯放弃她!
生恩大于天,她若是为了夫家,舍弃自己的母后,那她成什么人了?
“夫……夫君,还没到最后,我相信母后,此事定与她无关!”姜妧姎笑得勉强。
她在心里盘算着,此时去寻母后将椒兰殿上上下下彻查一遍,还来不来得及?
却听殿外有人禀报,“指挥使大人,陛下已下令搜查寿安殿和椒兰殿!”
晚了!
姜妧姎半阖了眸子,心头满是懊悔!
是她大意了!
她以为她拆散了颢王兄和沈溶溶,又拆穿了傅殊和孙贵人,还设计降了贤妃的位分,母后的巫蛊之祸便迎刃而解!
她却忘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没了傅殊,没了沈溶溶,她们想要设计陷害母后,也不是无计可施!
容予站起身,他临走前,深深地看了姜妧姎一眼,他摸了摸姜妧姎的青丝,不忍道,“姎儿,无论如何,为夫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被任何事动摇!”
不会动摇吗?
姜妧姎唇角勾起无奈的笑,若是她的母后“害”了他的姐姐,他们之间还能像之前那样心无芥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