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五月,天气已逐渐炎热,即便是夜晚,晚风拂面,打在郏边,也是温热的触感。
姜妧姎却浑身发寒,风打在身上,如同隆冬寒风扎进毛孔般,让人身体发颤,牙齿打架。
自她和容予和好后,两人心意渐通。
容予说他娶她甘之如饴,她愿意信他,也在学着用妻子的身份同他相处,只是觊觎容予的女人太多了。
她没忘记她也是因为失贞于容予,容予出于对她负责的心态才主动求娶的她。
若今夜周白薇真的得逞,那容予也定会对她负责。
兜兜转转,她还是逃不掉同她人共侍一夫的命运么?
若是早几天,她定不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妄念。
偏偏在她生出了这份痴心后,又出了波折,叫她如何坦然接受?!
姜妧姎阖上眼,长长的睫毛在雪腮上留下小片的阴影。
她一半身子在光亮处,一半身子隐在暗处,光影在她身上明明暗暗,虚虚实实,如同她此刻的心境,晦涩莫测,如梦初醒!
半晌她认命般轻启朱唇,吩咐道,“行云,暗中去寻驸马的几位知交好友,托他们一起寻驸马的下落,记得交代他们切莫声张!”
“楹风,叫白术去寻周白薇丫鬟的下落,找到了就地打晕,带回国公府!还有,把如烟绑了一并带回国公府!”
罢了,既然避无可避,不如想想如何把影响降至最低!
捉奸套路,只怕很快会有人带着众人去捉奸。
容予的兄弟们若是能在此之前找到他,是最好。
若是不能,她也不会让周白薇那么轻易地嫁入国公府。
还有沈知鸢,你以为你这一品官员的儿媳的位置就坐得稳吗?
求本宫的时候,别怪本宫翻脸无情!
行云去后不久,就见沈度、谢昀、周柏屿等离了席。
尤其是周柏屿,冷清的脸上罕见地挂了几分焦急。
以他的心智计谋,只怕已猜到了自家妹妹要做什么蠢事了!
远远地,连接宴请女眷区同男宾区的九曲回廊上出现了浩浩荡荡的队伍。
姜妧姎眉头紧蹙,重重地叹了口气。
怕是…
来不及了!
***
裴府渚薰院
“夫人,就是这!小的打扫时,发现屋里有男女说话的动静。”裴府的下人压着声音对裴夫人说道。
跟着众人来得路上,姜妧姎知道了裴府的渚薰院是裴老夫人在世时所住的院落,裴老夫人去后,已闲置许久,只裴大人思念亡母时偶尔会来坐坐。
所以下人们在听到这处院落有人声时,才会反应这么大!
姜妧姎走在裴夫人身后,她想了想问道,“府中办喜事,正是用人之际,你怎会突然想到要来打扫此处?”
姜妧姎的话提醒了裴夫人,裴夫人问道,“你不去招待宾客,跑来打扫这里做什么?”
下人一时语塞,他吞吞吐吐道,“奴才只不过想把大少爷成亲的消息告诉老夫人!”
裴夫人怒道,“一派胡言!新妇过门后,老爷自会开宗祠告慰祖宗,岂能轮得到你来告诉老夫人?”
“再不说实话,我连你一块发卖了出去!”
今日来得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断不会在他人府中行此污秽之事。
直到此时,裴夫人还坚信是裴府的下人在里面苟且!
下人见瞒不过去,便交代了,“是有位姑娘给了奴才十两银子,叫奴才把人引至此处。那位姑娘还说来得人越多越好!”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这是姑娘要拿他们当枪使?企图对男子逼宫?
看来里面的人身份不简单啊!
说话间众人已行至房门前,屋内果然有男女欢好的声音。
“既不是府中下人,想来是宾客。在不清楚里面是何人之际,我们贸然进去,只怕会冲撞了裴府的客人。”
在裴夫人推门之际,周柏屿站出来突然说道。
在场的众人皆面面相觑,周大人为人冷清,最不喜多管闲事,此刻突然站出来说怕冲撞了裴府的客人。
若说冲撞,漪兰殿那夜,他们还冲撞了容世子和长公主;淳王府那夜,他们还冲撞了淳王殿下和定国公府庶女。
皇子皇女都冲撞了,还怕冲撞裴府的客人?
周大人,不对劲!
姜妧姎心知周柏屿为了自家妹妹的颜面考虑,不愿自家妹妹名声尽毁。
若是往日她自然不会在乎周白薇声名受不受到影响。
只是今日,容予也在里面,不为周白薇和容予,只为她自己,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周白薇想进容家的门,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若是知道的人多了,多了舆论的压力,这个哑巴亏,姜妧姎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周大人所言极是!依本宫之见…”
姜妧姎话还未说完,屋中的动静越来越大了!
男子的粗喘,女子的细吟,还有拔步床吱呀吱呀的声音,无不在告诉外面的人,里面的战况有多激烈!
姜妧姎脸上闪过一丝委屈,所以容予以往在床上同她说得都是骗她的么?
“白薇…白薇…”
这下不用遮掩了,男子床上无意识的轻唤已经告诉了众人,里面的女子是周白薇。
周柏屿的脸上满是震怒,他牙关紧咬,面上满是羞赧!
下一秒
“容予哥哥…”
女子的回应也让姜妧姎脸上血色尽失,如水的眸子此刻也噙满泪意,她抬抬头,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当众落泪。
满心满眼的委屈让她忽略了里间男子声音似乎略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