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沈老太原本有些因纪元昭退还朱钗而阴沉的脸色才有所缓和,她点了点头,命人将东西收起来。
“三公主真是有心了。”她说着,也不叫纪元昭坐了,而是起身往外走,“去,通知她们开席吧,用不着那些表面功夫。”
“是。”沈家家主领了命,转头便亲自去吩咐了。
随后,便没人再管纪元昭,直到老太太走远,沈府的丫头上前,将纪元昭领出了小亭子。
纪元昭稀里糊涂的去,又稀里糊涂的走开。
一转头,就遇上同样来参加寿宴的林晚棠。
说来她也确实不容易,能得到沈家老太太的欣赏,并且似乎对她很满意的样子。
她一来,就被老太太的贴身丫鬟叫去陪同,许久才清闲下来。
旁的不说,沈府的风景还是不错的,这几日,又正直花草烂漫时,可以说是仅次于御花园了。
等林晚棠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纪元昭便同她一起去花园闲逛,此时来这人的人也还不少。
择了一处人少清闲的地方,没地方坐,便随便找了一处台阶坐下,叫府中的丫鬟拿了些点心和茶水。
闲聊中,听林晚棠说,她才知道,刚才那个凉亭,是只有被认为是沈家未来媳妇的人才可以进去的。
“什么!”纪元昭几乎被吓得站起来,惊呼一声后,感觉到不远处投来的疑惑的目光,她又赶忙闭了嘴,坐下来。
“看来,你们有情况哦。”林晚棠何其聪明,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端倪,不住打趣出声。
纪元昭叹了口气:“别提了,那我不是不知道嘛,我要是知道,我绝对不会过去的。”
林晚棠轻笑:“放心,沈老太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
纪元昭沉默着,并未搭腔,虽然看着那老太太确实不像是小气的人,但人心隔肚皮啊。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凑近林晚棠:“我觉得,沈笠珩真的很吓人啊。”
林晚棠眸光微闪,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但又很快藏起,依旧是刚才那副好奇又笑眯眯的样子,“怎么说?”
“他莫名其妙把一个自己做的朱钗送到我手上,都不问我的!”纪元昭愤懑,这人简直强硬的不像是人。
林晚棠问她:“所以你拒绝了是吗?”
“当然。”纪元昭道:“那还用说嘛。”
说着,她瞥了一眼林晚棠,而后又笑眯眯的补充:“当然,他要是愿意入赘的话,我倒是很乐意接受。”
林晚棠无语。
这当然不可能的,且不说按照沈笠珩的性格来将愿不愿意,哪怕是沈笠珩愿意为爱折腰,沈家老太太也绝对不会同意。
这老太太很是古板的。
林晚棠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抬手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两人在笑声中抱作一团。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拐角出的周春启。
纪元昭拿起碟子里的点心冲他晃了晃:“吃点心啊。”
周春启轻笑,缓步走上前,犹豫了几许,还是选了纪元昭身边的位置坐下,结果纪元昭手里的点心。
一抬头,便是浓密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而他们正坐在树荫下的台阶上。
一同前来的谢墨渊也坐在大树下,安静的看着书。
周春启闭上眼睛,感受着春风拂面,“这里倒是个不错的去处。”
林晚棠笑笑:“当然,本小姐的眼光,什么时候错过?”
正说着,周春启却表情一滞,他仰着头,视线落在大树上的某一处,微微愣神之后,眼底却明显闪过一丝不悦。
哪怕是他迅速低下头,像是不想被人察觉,但纪元昭还是很快注意到,在他收回视线的前一面,抬头望去。
树荫摩挲间,光影相互重叠,风吹起树叶,能隐约看见树上有个人。
纪元昭表情一滞,等她看清楚时,才发现,竟然是燕冀北,也不找他是什么时候上去的。
他窝在树枝交汇的地方,单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
她收回视线,转头拽了拽林晚棠的衣袖:“他什么时候来的?”
林晚棠但笑不语,要是她没感觉错的话,应该是比她们还先到的,可面对纪元昭的发问,她也只是摇了摇头。
纪元昭撇了撇嘴,索性也不再管他。
这人真的很奇怪,先前在郊外的时候,让他帮忙指认凶手他不干,一副谁都请不动的样子。
但回头又立刻叫人将调查到的资料全部送到她手上,好帮她确定自己确实是选对了人。
他自己还非要做出一副高冷的样子,纪元昭仰头,视线再次落在他身上。
“别看了。”
正当纪元昭看的入神,林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纪元昭连忙收回视线,又听他道:“有什么好看的?记住你自己的定位。”
“啰嗦。”
纪元昭在脑中回他,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在树下坐了一会儿,便听见不远处的空地处,有人起斗诗来,虽是临场决定的,但大家似乎也进行的游刃有余。
最感兴趣的便莫过于周春启了,他站起身,远远的眺望去,又回头看向纪元昭:“走啊,去看看。”
纪元昭本想拒绝,但看他如此兴致勃勃的样子,倒也不忍心扫兴,便也拉着林晚棠,同周春启一起过去。
谢墨渊自然是林晚棠哦租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的,只是让纪元昭意外的事,连树上的燕冀北似乎都听见了什么,才从树上一跃而下,跟在众人身后。
当听见动静的纪元昭回头看去,就见人已经下来,却在四目相对时,他默默地别开了眼,一副“爷很贵,你高攀不起”的样子。
纪元昭撇了撇嘴,冲他做了个鬼脸,回过头,也不屑理他。
林晚棠推着谢墨渊的轮椅,同周春启一道走在前面,纪元昭回过头时,就差点一头扎进沈笠珩的怀里,所幸她极致停住了脚。
谨慎的往后退了几步,“你又干嘛?”
她实在不懂,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他的?
按理来说,他这样的男人,应该不会喜欢她这种骄纵跋扈又时而目中无人的性格才对。
真是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