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你真好看。”
良久,纪朝华竟答非所问的来了一句,瞬间打破了僵局,让凝固的气氛松弛下来,仿佛连空气都重新流通了。
纪元昭长舒了一口气,又是那种压轴菜是大米饭的无奈感。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但我问的不是这个问题吧。”
本以为纪朝华会好好应答,没想到她只是灿烂一笑,不再言语,快步朝着宫门的方向过去。
临上马车,她站在脚蹬上,将手上的灯笼递给纪元昭,才道:“我来看自己的妹妹,怎么还需要理由吗?”
“……”妹妹吗?
纪元昭站在原地,只是看着她走上马车。
不对劲,十分有二十分的不对劲。
纪元昭很清楚,她什么时候和自己这么亲密过?这太明显是有别的什么目的了。
但当下,纪朝华尚未有什么异常,纪元昭也不敢妄下定论,否则,容易给人抓住把柄。
思索间,纪元昭提着灯笼站在原地,目送纪朝华走远,才转身往回走。
可还没走出两步,余光便瞥见一抹人形,她下意识转头看过去,便见黑色笼罩,某人站的远远地,是燕冀北。
不是让他先随其他门回公主府吗?他怎么还没走?站在宫墙墙角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活像个怨念及深的恶鬼。
哪怕是隔着一定的距离,纪元昭也能感觉到那穿越空气直达她跟前的怨念,她别开眼,强压下心头的酸楚,假装自己没看见。
她能怎么办嘛,要她怎么嘛,她也不想这样啊。
【警告!心动值波动异常。】
纪元昭心累:“我什么都没想大哥,你干脆直接把我抹杀得了,费那老些劲儿干哈?”
重新回到寿安宫,纪元昭不敢多想,只是将迎春叫到跟前:“你去让云裴回去,别等了。”
迎春领了命,便去办事。
半夜,突然下起了一阵绵绵细雨,伴随着几许隆隆雷声,纪元昭从睡梦中惊醒。
看着外头淅淅沥沥下着的雨,这莫名让她想起来雪中鞭打他的那晚,那时候或许是觉醒意识的自己不愿意走恶毒女配的路,又或者是意识到别的什么。
她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中回忆起从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然后生一场大病忘记前世的事,遇见燕冀北,再到每一次的相处,以及突然觉醒……
脑中不断传来系统提示音:【警告!警告!心动值波动较大。10%……】
【20%……】
【30%……】
【40%……】
【50%……】
随着系统的播报,心脏处刺痛感不断加强……
【53%……59%……60%……】
当新一轮更加让人窒息的刺痛袭来,这次纪元昭痛到蜷缩起身体,强制自己不去念想,才勉强将心动值降至59%,刺痛感瞬间被抽离。
她如久旱的鱼得水,张大嘴猛的猛吸了一口气,等逐渐平静下来,她懂了,只要控制在59极以下,就是她能够承受的等级。
这死统子,竟然就真的这么扔下她不管了,太不讲义气了!
等他回来,一定要臭骂他一顿,不给点好处绝对不原谅!
想着,她反倒是先委屈起来了……
本来以为让迎春去知会过了,燕冀北应该就会先回去的,可谁知道他没有走,甚至没想过找个地方避雨,就那么站在昨晚纪元昭看见他时他站着的地方。
见她出来,他原本冰冷的眼神瞬间燃起一丝光亮,可纪元昭只是皱着眉别开眼,让徐青叫他过来。
徐青:“公主殿下,这……一定要属下去吗?”
纪元昭斜睨他一眼:“要不然本宫去?”
本是带着疑惑的问句,却瞬间让徐青闭了嘴,他不是这个意思,明明可以让别人去的,比如迎春、秋水或者别的宫人。
他实在不情愿,心里着实怕啊,但如今是进退两难,不去也不行了。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不出所料,如果眼神能杀死人,那他一定已经血肉模糊成一摊肉泥了。
他不明白,这俩活祖宗闹别扭,怎么就非得把他牵扯进来?身为三公主的护卫,在此之前,可以说是众多护卫中最好的差事,凡事有云裴这个宠儿力挽狂澜,基本没他们什么事。
这次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看起来好像还挺严重,他不理解,而且大感委屈。
等燕冀北走过来,纪元昭已经上了马车,他原本满心欢喜,可看着先一步禁闭的车门,燕冀北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失落起来。
回到阔别已久的公主府,熟悉的地方让纪元昭倍感安心,回头刚想和徐青说话,却意外撞进了某人哀怨的眼神中。
她呼吸一滞,目光轻轻移开,落在站在院子外的徐青身上,她深吸一口气:“这几天你辛苦了,给你放个假,你好好休息几天。”
“徐青!”
她说着,扬声唤了一句,明显看到那硬朗的背影瞬间石化,僵硬在原地。
燕冀北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院子外,像耳朵和脑子都离家出走般的徐青,满意的回过头看向纪元昭,神色委屈,“可是殿下,以前都是我贴身伺候的,我不需要休息。”
纪元昭看着他,皱了皱眉:“你,你大胆!这公主府到底是我说的算还是你说的算!”
“……”燕冀北没说话,垂下眼帘,许久,嘴上才说着:“公主说的算。”但那神色间明显不是很服。
“那你退下。”
纪元昭才不管,转头就走,燕冀北抬脚就追,纪元昭脚步一顿,回头:“放肆!”
他终是止住了脚,怕她生气不敢再上前,他淋了一晚上的雨,现在全身都湿漉漉的,瞧着病恹恹的,连走路似乎都有些踉跄,着实可怜兮兮。
纪元昭刚硬起来的心肠又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无奈只轻轻叹了口气:“去换件干净的衣服,本宫这里衣衫不整不得入内。”
一听这话,燕冀北脸上一喜,顿时头也不疼了,脚步也不踉跄了,脸色也不苍白了,高高兴兴的去换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