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宁王妃拜见。”
女侍燕语在门外轻声通报。
宁王妃,自从太后寿宴后,近来频频进宫,与沈清歌相伴。
“快请进来。”
沈清歌微微振作,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端庄地坐在内室等候。
帘子轻轻掀开,一位身着深色衣裳、气质优雅而内敛的妇人缓步走入,她并未带有过多的装饰,却依旧难掩其高贵。
见到沈清歌,宁王妃立即上前行礼,声音柔和,
“给清妃娘娘请安。”
沈清歌轻轻点头,示意慧心为宁王妃赐座。
宁王妃落座后,目光关切地落在沈清歌略显苍白的脸上,
“清妃娘娘近日是否又感不适?瞧您的脸色,似乎比往日更加苍白。”
沈清歌轻轻苦笑,还未来得及回答,慧心已经在一旁补充道:
“娘娘今早所进之食,全都吐了出来。”
宁王妃听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随即柔声说道:
“臣妾在怀有身孕时,曾得到一个偏方,对于缓解孕吐颇有奇效。待会儿臣妾便让人给娘娘送来。现下正是孕期中最为不适的时段,但只要熬过这段时日,娘娘定会感到大为好转。”
沈清歌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即轻抿了一口慧心递来的清水,那清冽之感在唇齿间流转,仿佛一股温柔的溪流,暂时洗去了心中的苦涩。
她的目光越过宁王妃,投向了更远的地方,那里藏着她心中未言的战略布局。
“大婚的筹备工作进展得如何了?”
沈清歌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感受到沈清歌的关心,宁王妃连忙回答,
“一切都在顺利进行,只待吉日到来,便可为灏儿和瑾姑娘举行盛大的婚礼。”
沈清歌微微点头,这场联姻不仅是宁王府和沈氏的荣耀,更是她精心布下的一步棋。
她接着说:“大婚之后,我父亲将会依照礼制,请求皇帝赐予世子应得的爵位。这不仅是对老王爷的尊重,也是对宁王府未来地位的稳固。”
宁王妃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深知沈清歌此举背后的深意。
这不仅是对宁王府的恩惠,更是在朝中为沈清歌自己增加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她微笑地说:“娘娘的恩情,宁王府铭记在心。”
沈清歌轻轻拉起宁王妃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诚恳,
“宁王妃,我们都是宫中的棋子,但有时候,我们也能成为下棋的人。本宫希望通过这场联姻,不仅能够加强我们的联系,更希望能够共同应对未来的风浪。”
宁王妃感受到了沈清歌话语中的深意,她知道沈清歌所指的“风浪”不仅仅是宫中的权力斗争,更有可能是与整个朝廷之间的抗衡。
她坚定地回应:“娘娘请放心,宁王府将永远是您最坚实的盟友。”
沈清歌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她知道通过宁王府,她不仅能够对抗齐王的威胁,更能为自己在朝中积累更多的资本和影响力。
这场婚礼,不仅仅是两个年轻人的结合,更是她精心策划的一场政治联姻,为她的未来铺平了道路。
送走宁王妃后,沈清歌被一股不可抗拒的疲惫所笼罩。
她轻声吩咐慧心伺候自己稍作休息。
在半梦半醒的朦胧中,她感受到一抹轻柔的触感,宛若微风拂面,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
沈清歌缓缓睁开双眼,只见明德坐在床边,深邃的眼神中满溢着关切。
她心中一惊,本能地想要起身行礼,却被明德温柔地按住,
“爱妃,不必多礼。朕听闻你近日身体不适,特来看望你。”
沈清歌有些动容,但更多的则是心底涌上的委屈,她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回应道,
“臣妾无大碍,只是偶尔不适。”
慧心站在一旁,望着沈清歌消瘦的身影,忍不住插话,
“陛下,娘娘近一个月来每日都呕吐不止,几乎无法进食,身体已经大不如前。”
明德一阵心疼,他眉头紧锁,握着沈清歌的手,
“爱妃,太医已经告诉朕,你需放宽心,不要过度思虑。宫中的事,朕自会处理。”
沈清歌听出了皇帝话中的深意,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
“陛下所说的事情,是否包括齐贵妃对臣妾的陷害?”
慧心见皇帝的脸色微变,心中一惊,连忙转移话题,
“娘娘,您今日尚未进食,是否需要奴婢为您准备一碗燕窝滋补身体?”
沈清歌轻轻摇头,拒绝了慧心的好意。
明德站起身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爱妃,你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其他的事情,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明德的指责如利刃般刺痛了沈清歌,她坐起身来,眼中闪烁着不甘与委屈,
“陛下,臣妾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孩子,难道不是分内之事吗?”
明德见沈清歌执拗,心中也涌起一股怒火。
“沈清歌,难道朕作为天子,还护不住你和孩子吗?”
沈清歌眼泪已经蓄满了眼眶,她哽咽地说:
“臣妾不知道陛下到底是不能护还是不想护,臣妾只知道最需要陛下信任臣妾的时候,陛下护住的却是别的女人。”
“娘娘,您快别说了。”
慧心见明德的脸色已经铁青,连忙上前阻止。
但沈清歌情绪激动,踉跄地从床上下来,跪在了地上,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陛下,您是否曾想过,为何贤臣纷纷沉默,而小人却能堂而皇之地在朝堂上发声?那是因为真正的明君能够辨识忠奸,远离谗言,而让贤者得以施展才华。
齐贵妃陷害臣妾,您刻意包庇,齐王殿上杀人,您无动于衷。臣妾本以为,您是一个明辨是非的贤能君主,现在看来,是臣妾太天真了。”
这一连串的话语,气得明德嘴唇都在发抖。
“好啊,沈清歌,你终于把你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吗?看来是朕平时太宠着你了,你.....你竟然说朕是昏君。”
看着明德高高举起的手,沈清歌两眼一闭,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滑落,嘴里却还倔强的说着,
“打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明德看着沈清歌那因激动而血色全无的苍白脸颊,手最终没有落在她的脸上,而是猛地拍向了她身旁的花瓶。
随着一声脆响,花瓶瞬间粉碎。
他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只留下跪在地上的沈清歌。
福安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念叨:
“我说清妃娘娘啊,陛下对您如此宠爱,您这是何苦呢?”
而沈清歌,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
在明德离开之后,她的身体终于无法再支撑,身子一软,躺在了慧心的怀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