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檀香袅袅。太子坐在案前,仔细阅读着那封尘封十年的遗诏。萧远珩和叶知秋站在一旁,神色凝重。
\"林贵妃竟然......\"太子看完信,脸色复杂,\"难怪母后要对付林家血脉。\"
叶知秋点头:\"原来当年林贵妃发现,太后其实是北境异族的血脉。她为了夺取皇权,不惜勾结异族,还想断绝林家血统。\"
\"不止如此。\"太子叹息,\"遗诏中说,我的体内,也流着异族的血。\"
萧远珩心头一震:\"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叶知秋看向他,\"将军才是真正的嫡系血脉。而太子殿下,其实是......\"
\"是先皇与异族和亲的产物。\"太子接过话头,\"所以母后急于除掉林家血脉,就是怕这个秘密暴露。一旦天下人知道太子身上流着异族的血,那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就都完了。\"
帐中一片寂静。好半晌,萧远珩才道:\"那现在......\"
\"现在该是做出选择的时候了。\"太子站起身,\"本宫决定退位。\"
\"殿下!\"叶知秋惊呼,\"这......\"
\"无妨。\"太子平静地说,\"本宫体内流着异族的血,本就不该继承大统。况且......\"他看向萧远珩,\"将军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萧远珩沉默片刻,突然单膝跪地:\"殿下言重了。末将无意争夺皇位,只想......\"他看了眼叶知秋,\"只想保护该保护的人。\"
太子笑了:\"将军此言差矣。正因为你有这份心,才更应该继承大统。\"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片刻后,一个太监急匆匆跑进来:\"殿下!青萝夫人醒了!\"
三人连忙赶到偏殿。青萝靠在榻上,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明。苏如意守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喂她喝药。
\"姑母......\"青萝看到叶知秋,眼中含泪,\"你长得真像你娘亲。\"
叶知秋心中一动:\"你认识我母亲?\"
\"当然认识。\"青萝苦笑,\"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们林家最后的希望。只可惜......\"她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娘!\"苏如意连忙给她顺气。
\"我没事。\"青萝缓过气来,\"我早就中了太后的毒,活不了多久了。在死之前,我要说出所有的真相。\"
她看向太子:\"殿下,您可知道为什么林贵妃会死?\"
太子神色一凝:\"还请夫人明示。\"
\"因为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北境异族其实是大夏旧族。\"青萝缓缓道,\"五百年前,大夏覆灭,残余势力逃往北境。他们一直在等待机会,想要夺回江山。而太后,就是他们安插在宫中的棋子。\"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死寂。好半晌,叶知秋才道:\"所以林家血脉......\"
\"不错。\"青萝点头,\"林家世代守护大周龙脉,是唯一能对抗异族血脉的力量。太子体内虽有异族血统,但因为有林贵妃的血脉,才没有被异族影响。而将军......\"她看向萧远珩,\"你是林家最纯正的血脉,所以太后才会一直想要除掉你。\"
萧远珩若有所思:\"难怪我总觉得体内有股奇异的力量......\"
\"这力量叫做'镇世之力'。\"青萝解释道,\"是大周先祖留下的,专门用来对抗异族血脉。只有林家嫡系,才能觉醒这种力量。\"
太子恍然大悟:\"所以母后才会在重要时刻下蛊,就是为了......\"
\"为了削弱林家血脉,防止镇世之力觉醒。\"青萝叹息,\"可她不知道,这力量不是靠蛊毒就能压制的。它需要的是......\"
\"是什么?\"
\"是牺牲。\"青萝看向叶知秋,\"就像你母亲,她用生命换来了预言之力。而你......\"
叶知秋心中一动:\"所以我手臂上的黑色纹路......\"
\"那是镇世之力的印记。\"青萝解释道,\"每次你用相术救人,其实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唤醒将军体内的镇世之力。\"
叶知秋恍然大悟:难怪每次救萧远珩,她都会遭到反噬。原来这是命中注定的牺牲。
\"那现在......\"萧远珩看着叶知秋手臂上的纹路,心疼不已。
\"现在是最后的抉择时刻。\"青萝突然说,\"太后虽然被抓,但北境异族一定会有所行动。将军,你必须尽快觉醒镇世之力。而要觉醒这股力量,就需要......\"
她话未说完,突然脸色大变。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瘫软在榻上。
\"娘!\"苏如意惊呼。
\"如意......\"青萝虚弱地说,\"对不起,娘亲不能陪你了。你去帮姑母......完成最后的仪式......\"
说完,她闭上眼睛,永远地离开了。苏如意抱着她的尸体痛哭,叶知秋也红了眼眶。
\"什么仪式?\"萧远珩问。
叶知秋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血脉觉醒之仪。这是林家的秘传仪式,需要在月圆之夜举行。到时候......\"
\"到时候会怎样?\"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叶知秋没有多说,而是转向太子,\"殿下,臣女有个请求。\"
\"但说无妨。\"
\"请让臣女带着青萝的遗体回叶家,和母亲合葬。\"叶知秋恭敬道,\"她们是最好的朋友,死后也该葬在一起。\"
太子点头应允。萧远珩则若有所思:叶知秋刚才说的仪式,为什么总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片刻后,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殿下!北境急报!异族大军已经压境!\"
众人脸色大变。萧远珩下意识地看向叶知秋,却见她神色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三小姐......\"他刚要说话,叶知秋却摇摇头。
\"将军。\"她轻声道,\"记住我的话:月圆之夜,一切都会有个了断。现在......\"她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你该去准备了。\"
萧远珩还要说什么,太子已经下令:\"传令下去,全军戒备!萧将军即刻点兵,准备迎战!\"
望着萧远珩离去的背影,叶知秋轻轻摸了摸手臂上的纹路。这些年来,她一直在用生命为他铺路。现在,终于到了最后一步。
\"三姐......\"苏如意擦干眼泪,\"你真的要......\"
\"这是宿命。\"叶知秋淡淡道,\"就像你娘为了守护林贵妃的秘密,甘愿蛰伏十年。我们都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
苏如意哽咽道:\"可是将军他......\"
\"他不会知道的。\"叶知秋看向窗外的残阳,\"等他知道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夕阳西下,长空如血。一场关乎天下安危的大战即将打响,而真正的牺牲,才刚刚开始......
\"叶三小姐。\"太子突然开口,\"你真的决定了?\"
叶知秋转过身,郑重地行了一礼:\"殿下放心,臣女不会让林家的血脉,再次断绝。\"
太子沉默良久,才叹道:\"也罢。本宫成全你们。\"
残阳如血,染红了整个天际。叶知秋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在十年前母亲死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而这,将是最后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