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陛下又再次被这个理由堵住,“贴心小棉袄”就再次站出来说:
“陛下,以臣看,十八岁的男丁只要身体健壮,而且自愿,可以让他们去当兵嘛。”
李世民点头赞同,因为他在户部递交的公文上看过,很多百姓家里,确实是这样的情况。
很多虽然都是三丁五丁的,但都因为不成年没办法参军。
李承乾也赞同,因为他上辈子的时代,十八岁也能自愿参军。
魏征看到皇帝和太子都点头了,就开口说:
“陛下,臣请问,你有位皇子?”
李世民不知道魏征这是卖什么关子,但还是说:
“八个,最大的九岁,最小的一个月。”
魏征又问李世民:
“那他们平常都干些什么?”
李世民被这么弱智的问题都问的烦了,心想:他们还能干嘛,大的在上学,小的在吃奶呗。
但李世民毕竟是皇帝,不能在魏征面前这么说,不然肯定先被魏征说他没了天子礼节。
“魏征,你有什么要说的,就直接说吧。”
“臣确实有想说的,但是现在还有一事不明,所以想先请教陛下。陛下,你的第八位皇子都是在干嘛?”
李世民被问的都不耐烦了,没好气的说:
“大的在国子监上学,小的还在襁褓里。”
魏征点了点头,又接着问:
“陛下,那国子监的博士,教不教他们这米,是从何而来?”
虽然这个问题很弱智,李世民还是忍着回答:
“当然。”
魏征看向了太子李承乾:
“殿下,国子监可有教过,米,是从何而来的?”
李承乾也不知道这是卖的什么关子,还是说:
“没有,先生教的是四书五经,不教这些。”
魏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起身行礼说:
“陛下,那你知不知道米是从何而来的?”
李世民还是没好气的说:
“地里长出的啊,朕怎么会不知道。”
魏征又转头看向了太子李承乾:
“殿下,现在你知道了吗?”
李承乾心想这不是废话,我怎么会不知道。
“魏大人,我知道......”
“陛下,臣请将国子监罢了。”
这话把显德殿内的大臣都吓的一激灵,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魏征此举是何用意。
李承乾刚刚其实还有话要说,但是被魏征故意打断了。
李世民更是皱起眉头,眼中满是疑惑与不悦:
“魏卿,你这是何意?国子监乃我大唐培育人才之地,传承圣贤之道,怎能说罢就罢?”
魏征不慌不忙,再次行礼,神色严肃且诚恳:
“陛下,臣之所以恳请罢国子监,实是痛心于如今教育之偏失。
皇子们在国子监,所学皆为四书五经,却连基本的米从何来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他们对民生疾苦、稼穑艰难毫无了解。”
他微微停顿,目光缓缓扫过殿内大臣,接着道:
“臣以为,应当让陛下来亲自教导。”
李世民反问魏征:
“跟朕学?朕每日政务那么多,哪里有时间教?”
魏征等的就是陛下这话,又接着问:
“臣还有一事不明。”
显德殿内的人都被魏征绕糊涂了,不知道魏征到底要说什么。
李世民知道魏征,平常都是直来直去的,今天肯定是有些什么话想说,所以一直这么绕。
“你哪儿有这么多的不明?你有话就直说嘛!朕又不怪罪你。”
“臣马上就要说了,最后请问陛下一事。”
“说说说说!”
“陛下可知,管子曰: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不可使杂处,杂处则其言哤,其事乱。”?
这话的全部意思是:
士、农、工、商这四种职业的人,是国家的基本,不能让他们混杂居住,如果混杂居住,他们的言语就会嘈杂,事情也会混乱?。
李世民当然知道,他是皇帝怎么不知道。
“你当朕是三岁的孩子吗?朕当然知道这基本的道理。”
魏征又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接着问李世民:
“那陛下,你既然知道这么多的道理,你为什么会做出如同三岁孩子一般的决定?”
李世民这下是真的忍不了,站起来指着魏征大骂:
“魏征!你不要太放肆!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看朕治不治你!”
李世民也这样,越是让魏征觉得,自己必须好好教教这个陛下。
“陛下,你登基之后,颁布诏书就说,男子二十、女子十五可成婚。
既然成婚了,那就说明是成年男子了,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了。
那么十八岁的男丁,就相当于中男。
倘若一对夫妻,含辛茹苦的抚养三个孩子,二十的大郎、十八岁的二郎都被陛下你征召当兵!
试问陛下,这家中的地都靠十八都不到的孩子去耕种吗?夫妻两人辛苦了二十年,最终就是为了让陛下把他们送到战场上去嘛?
而且,朝廷的赋税、杂徭役,谁去完成?十八岁都不到的孩子,还是家中的父亲?”
李世民刚刚还挺生气的,现在被这么一怼,火气就没了一半。
但是魏征可不会放过李世民,接着追问:
“陛下,你的儿子不需要去种地,米就能从地里长出来的,然后就被你的儿子吃下肚子去。
而百姓家中的十八岁孩子,他们不仅要自己种地,吃自己种出来的米。
如果成丁和中男都被征为兵,谁来种地?没人种地,百姓吃什么?”
魏征说完又停了停,因为刚刚说的太急,后面的语气不够尊敬。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说:
“陛下,竭泽而渔,岂不获得?而明年无鱼的道理,您知不知道?”
李世民现在是真的无话可说,因为很有道理,还是举例说明的。
房玄龄这个李世民的“贴心小棉袄”看陛下现在有点难堪,就站出来说:
“魏大人,陛下说了是自愿,不是强行征兵。”
魏征转头看向了房玄龄:
“诡辩!狡辩!”
魏征转头看向了兵部侍郎,兵部侍郎被魏征看着都缩了缩脖子,因为魏征现在的气场太强了。
“兵部侍郎你来说,让陛下、太子、左丞还有其余国公都知道知道,我大唐当兵都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