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茉语气微寒,“韩小姐,既然怕风言风语就别没事往外跑。还是说,其实你就是坐不住在家里?不过我劝你如今最好别让媒体们拍到你在医院出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韩欣欣闻言抬起眼,有些疑惑地看向萧煜翰。
“温子茉就是Gm律所的老板。”萧煜翰淡淡地说,扭头解释。
韩欣欣一听,眼睛猛地一亮。
那个传闻中无往不利,保持法律界不败纪录的人,竟然是温子茉?
韩欣欣摆弄着手袋的带子,嘴微微地张开,像是有什么话被无形的力量卡在了喉咙里。
原以为萧煜翰为她奔波是出于真心,没有想到绕了一大圈,找来的却是前妻。
即便心里再有不满,温子茉的名号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脸上挂着完美的真诚微笑,心里却满是自私和虚伪。
“真的吗?那就先谢谢温小姐的辛苦了,毕竟和安娜的误会能早解决就早解决为好。”
温子茉觉得,韩欣欣身上确实有点演技天赋,也许将来能拿个影后什么的。
“什么样的便宜都要占,表面上还得装得大方,不必假意谢我,要不是为了钱,谁愿意沾上一身骚呢。”
萧煜翰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
“温子茉,你的职业道德都跑哪儿去了?要不是看你有能力,否则我根本不会找上门来。”
温子茉权当他是在乱吠,连看都不屑一看。
“那么,还请二位可以配合我目前的工作。”
说完,温子茉毫无留恋地起身,绕过几人离开。
萧叶凡在后面,委屈地大喊:
“你走吧!快走!我才不想要你如此的妈妈——反正我是最讨厌你的了!”
温子茉仿佛没听见,脚步没有丝毫迟疑。
这么多年后,被自己怀胎十月的儿子如此指责,按理说她该哭才是吧?
但温子茉的眼泪,在五年前一声声的“欣欣阿姨”里就已经流干了。
她嘴角勉强地挤出了一丝苦笑,尽力隐藏自己情绪。
湉湉颤巍巍地伸出了小手,摸着她眉心:
“妈妈乖,有湉湉在,妈妈不要难过,湉湉不疼……”
小姑娘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弱,明明已经累得一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却还在努力让温子茉开心一点。
望着温沐湉那乖巧又懂事的模样,温子茉坚定地抬起头。
等这个案件结束,拿到了钱,她就再也不和萧家有任何瓜葛。
退烧针一打,湉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温子茉心疼地抚摸着女儿小脸,然后抬头问医生:
“医生,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匹配的骨髓吗?”
医生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目前我们还没找到适合孩子的骨髓,但温小姐请放心,一旦有了合适骨髓,孩子便随时可以手术。”
温子茉升级了下重症监护病房,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
律所有很多事情,她都交给了杨墨去处理。
还没等她从悲伤中缓过来,手机那头传来沐妍欢快的声音:
“哟!我的温大美人,毕竟我作为你骨灰级的闺蜜兼忠实的合伙人,这次我热烈欢迎你回国,今晚在mAx,我邀请了一共八个帅哥陪你接风洗尘……”
“湉湉病重,我现在在省立的医院。”
没再多说,沐妍立刻收起了嬉笑玩闹的态度:
“别急,我很快到。”
另一边,
萧煜翰带着韩欣欣和萧叶凡离开时,
凡凡的眼眶里已蓄满了泪水,一边抱着韩欣欣的腿抽泣:
“坏妈妈,那个坏妈妈已经不要凡凡了,她现在就喜欢那野孩子!”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韩欣欣。
以前的温子茉见到他这样,总会忍不住将他抱起来,温柔哄劝。
而韩欣欣只是拍拍他的背:
“温小姐可能是真有急事,而且那孩子看起来情况确实不好。萧先生也不要生气,温小姐也是重视家庭的人嘛。”
萧叶凡哭得伤心,韩欣欣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高级定制大衣,
最后还是抽出了纸巾,帮他擦干净鼻涕和脏兮兮的手。
萧煜翰听了这话,语气更显冷漠,隐含不满:
“重视家庭?”
那他跟凡凡又算得上是什么?
沐妍很快就到了。
温子茉刚整理好湉湉的东西,沐妍就急匆匆地推开门进了病房。
“湉湉现在怎么样了?医生是怎么说的?”
温子茉见到沐妍,紧绷着的肩膀才稍微松懈了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装作轻松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他已经睡下了,医生建议尽早动手术。”
沐妍轻手轻脚地探视了湉湉一眼,然后转过身来,给了温子茉一个紧紧的拥抱。
“湉湉福气大,命也硬,很快我们就能找到匹配的骨髓。”
“钱的事你也不用太犯愁,有我这干妈在,就算砸锅卖铁,那也一定帮湉湉把手术费凑齐!”
虽然Gm律师事务所这两年也发展得不错,不过温子茉几乎将所有收入都花在了湉湉的治疗上。
骨髓移植可是个大手术,后续还有康复的费用,这些加在一起可不是小数目,因此她现在急需资金。
温子茉闭了闭眼,压制住内心的波澜,平静地说:
“我接下来要处理韩欣欣的案子了。”
面对沐妍不解的眼神,温子茉自嘲地笑了笑,“萧煜翰开出了五百万的代理费,这可是能比得上好几单案子的总和,挺划算的。”
沐妍的眼里闪过一丝震动,想起五年前温子茉找她求助时的无助模样。
她抿了抿嘴,心疼地问:“你真的决定了吗?若是你还没准备好面对他们,可以选择拒绝的,要么让别的律师接手,我可以去沟通协调。”
温子茉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没事的,总之过去的就都已经过去了,这场官司结束之后,我和萧煜翰就不会有任何瓜葛。”
她早已不是五年前那个柔弱的自己了。
“那,凡凡怎么办?”沐妍小心翼翼地问道:“都说母子是连心的,你真的能放下他吗?”
温子茉猛然回神,脑海里浮现出萧叶凡刚才委屈喊叫的样子。
她刚想开口,却听见细微的声音响起。
“凡凡,是湉湉的亲哥哥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湉湉醒了,光着衣裳脚站在了门边,瘦弱的身子连病号服瞧着都显得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