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一缕阳光已经射穿了西突厥大营。
中军大帐里躺在榻上的统叶护可汗被外面的喊杀声吵醒。
他缓缓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帐内空无一人。
“来人!来人啊!”他气息微弱呼唤着。
无人应答。
“来人!来人啊!”统叶护用最大的力气呼喊着。
良久,帐外突然转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阿史那都曼,一个是阿史那欲谷。
统叶护大可汗颤颤巍巍抬起右手向外面指了指,“外面……外面什么声音。”
阿史那都曼看着昔日威风八面的大可汗落到这步田地,心有不忍,隐瞒道,“哦……是我军士卒正……正在操练!”
“咳咳咳……你……你胡说……我……本大汗又不聋……是不是……是不是唐军杀来了!”统叶护断断续续说道。
“这……”
统叶护见阿史那都曼支支吾吾,转头问向阿史那欲谷,“欲谷,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唐军发动总攻了!”
阿史那欲谷心说老家伙你知道还问,但是表面依然客气,“大汗,确实是唐军杀过来了,不过大汗不必担忧,末将拼死护卫大汗周全!”
说罢,阿史那欲谷竟然跪在地上,眼睛里甚至泛起了泪花。
这一下把统叶护和阿史那都曼感动的不行,统叶护想要起身扶起欲谷,奈何身体不听使唤,试了几次都没起来,只得仰面躺在塌上说道,“都曼,快扶他起来,本汗急火攻心,怕是命不久矣,你们不要……不要管我,带兵杀出去,为我们西突厥保留火种,来日也好复仇……咳咳咳……”
刚说了几句话就咳嗽个不停,嘴角还渗出鲜血。
阿史那都曼一边扶起欲谷,一边皱着眉看向大可汗,只见他白发苍苍,有气无力,神情恍惚。
都曼鼻子一酸竟流下热泪,“大可汗,不要说了,末将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保护大可汗冲出去!”
说罢,他向欲谷设施了一礼,“欲谷设,我兄弟二人昔日对你无礼,还请欲谷看在老可汗的份上,不要怪罪我二人,毕竟……毕竟我那兄弟已经不在人世了……”
阿史那欲谷心中暗想,哼!老子自从来到西突厥,你们哥俩没少欺负我,现在穷途末路才向我道歉?
想老子原谅你们门都没有,但是他这个人嘴和心向来不在一条直线上,客客气气还了一礼,“哎呀!都曼!你这是做什么……我阿史那欲谷虽然算不上什么英雄豪杰,但是现在我们应该团结对外,我怎么会计较昔日恩怨!”
这一番话把都曼感动的痛哭流涕,他擦了擦眼泪,“欲谷!那就拜托你带人护送老可汗冲杀出去!”
“那你呢?”
“我来断后,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为我报仇!”
统叶护可汗听着二人言语,心里急得不行,“我……我老朽矣,带着我就是个累赘,你们还是各自逃命去吧……”
正在此时,帐再有人来报,“报!大可汗!侯君集已经带人马攻占了焉耆城!”
话说那侯君集虽然没有收到李昭的通知,但是他自然有探马探听前方战报,一听说李昭发动总攻,立刻率兵攻占焉耆!然后准备继续向东,夹击西突厥主力。
帐内三人一听大惊失色,都曼急道,“大可汗,快走吧!侯君集很快就会打过来,到时候我军两面受敌,很快就支撑不住!快走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欲谷也劝,“是呀!大可汗,末将必然舍命保护可汗杀出去!”
他倒不是真心想救统叶护,只是听都曼让他保护统叶护杀出去,心中暗喜,心说大可汗这老小子现在就是我的护身符,起码他身边军队不会太少,再不行我就把这老小子捆了向唐军投降,那也是大功一件!
此时,帐外的喊杀声音好像更大了,确切的说是更近了,有一士卒浑身是血闯进帐中,“大可汗,快走啊!唐军安西大都护李昭眼看着就杀到中军大帐了!”
话说西突厥大军人数虽然多,但是连续攻城受挫,阿史那都支又哏屁,阿史那泥孰又投降,据说后方老家也被人家端了,况且军中无粮,统叶护大可汗一病不起,所有种种加起来,西突厥士卒早已军心涣散,无心再战。
故而李昭率唐军发动总攻,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西突厥杀得人仰马翻,全线崩溃。
统叶护听到李昭的名字,恨得牙痒痒,怒道,“你说什么!李昭奔我来了?我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一旁的阿史那欲谷心说,哼!等会儿搞不好是你被人家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都曼见统叶护磨磨唧唧不肯走,形势又如此危急,暴喝道,“来人啊!把大可汗抬出去!赶紧走!”
“欲谷你带着我那五千亲兵,向天山山口而去,我自断后!”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和李昭一决雌雄,决一死战!”统叶护躺在担架上嘴里叫嚷着。
欲谷心说这老头真是个大犟种,当下就命人把统叶护抬在担架上,带了五千精兵向北方的天山山口逃窜,阿史那都曼也统兵在一旁护送。
刚跑出中军大帐不远,有一员唐将引兵赶道,口中呜哇哇乱叫,“呔!哪里走!程怀亮在此!”
阿史那都曼赶紧引一支人马抵挡住程怀亮,命欲谷带大可汗继续跑。
程怀亮不是都曼的对手,当下也不硬拼,战了几个回合就撤了,他心说后面自有人能收拾你!
都曼赶紧赶上阿史那欲谷一行人,又走了不远,从西突厥军阵后方又杀来一支唐军,为首一员白袍将军,乃是李道玄,原来侯君集命他为先锋,自己在后,前来夹击西突厥。
阿史那都曼赶紧抵住李道玄,欲谷又带着人从乱军中杀出继续护送统叶护逃跑。
都曼与李道玄战了三十个回合,难以脱身,幸得身后转出来四五员西突厥副将共击李道玄,众人对阿史那都曼说道,“快去保护大可汗,这里交给我们!”
都曼这才得以脱身,杀退眼前唐军,奔向阿史那欲谷等人逃跑的方向。
李道玄在攻取疏勒的战斗中就与都曼大战了一场,虽然唐军最后取胜,但是他没有亲手结果了都曼的性命,心中悔恨,现在又让他逃跑,把李道玄急得不行,只是被西突厥几员战将围攻,一时脱不开身。
他哪里知道,自有人对付阿史那都曼,他是插翅难逃!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