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夷公主的仪式,按其传统而言,其实并不繁琐复杂,过程简约而庄重。它仅仅需要轻轻推开那扇承载着无数家族记忆与荣耀的宗祠大门,随后在门外空旷之地搭设起一座古朴的祭坛。祭坛上,香烟袅袅升起,缭绕着对先祖的敬仰与对未来的祈愿。仪式的主要步骤不过是参与者虔诚地向祭坛行上几拜,以示对公主的祝福与国家的期望。
然而,这简单的仪式背后,却是一场规模宏大的集会。由太子为首,夷精卫打扮精致,朝中各级官员,无论品阶高低,皆需身着正装,在宽广的广场上整齐列队,静候仪式开始。他们跟随主祭人的动作,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个跪拜动作,整个场面庄重肃穆,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礼仪的严谨。这样的安排,不仅是对公主的尊重,也是对整个皇权体制的一次强化展示。
在这庄重氛围的掩映下,宫内的另一番景象正悄然上演。府尹,这位负责皇城治安与案件查处的要员,此刻正忙碌于一起棘手的案件调查之中。为了确保调查的顺利进行,减少不必要的干扰与阻碍,赵成宇,特意下令让小框子亲自跟随府尹左右。小框子手持令牌,如同一道无形的通行证,使得府尹能够畅通无阻地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自由行走,无论是深宫禁地还是皇族居所,皆无不可涉足。
然而,随着调查的逐步深入,府尹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初步的证据与线索似乎都在指向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结论——这起案件的背后,竟然像是皇上亲自布局,自导自演的一场复杂戏码。这一发现,无疑让府尹陷入了两难境地。他深知,继续追查下去,可能会揭开宫廷中最为隐秘与敏感的一面,甚至触动皇权的根基;但若就此止步,又违背了身为执法者的职责与良心。在这权力的旋涡中,府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权衡着每一步行动,力求在维护正义与保全自身之间找到一条微妙的平衡之路。
府尹站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阳光从高高的窗棂洒下,却似乎无法驱散他内心的阴霾。他的双手紧握成拳,不断地颤抖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面对着高高在上的皇上赵成宇,他的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断断续续、支支吾吾地汇报着调查的情况。
“回皇上,微臣……微臣已经竭尽全力……但是,那些证据,它们……它们似乎都指向了……”府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害怕看到皇上愤怒的眼神,更害怕自己会因为这次调查而惹上麻烦。
然而,皇上赵成宇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并没有像府尹想象中的那样震怒,反而以一种平静而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府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仿佛能够穿透人心:“如我所料,那些浮在表面的证据,最终都会指向我。府尹,但就算我真的认下此事,那么,按照律法,会被砍头和惩罚的人都有哪些呢?”
府尹闻言,心中更加忐忑不安。他没想到皇上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主动问起了这个问题。他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说道:“回皇上,的确有很多人。首先,做点心的厨子就有不查之罪,他们应该为食材的选取和制作负责。接着,就是每一个端过这几盘点心的宫人,他们也应该为传递过程中的疏忽承担责任。再者,就是负责查毒的宫人,他们失职未能及时发现问题,同样难辞其咎。至于周围的侍卫,他们虽然只是执行命令,但未能及时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按照律法,也应受到十杖的杖刑。”
赵成宇听着府尹的汇报,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仿佛冬日里的一抹薄霜,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他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情绪,然后以一种沉稳而有力的语调缓缓说道:“府尹啊,你所说的这些人,就真的那么重要吗?杀那么一群无关紧要的奴隶,或者惩罚一些底层的宫人,就能真正杜绝这件事的再次发生吗?”
府尹闻言,心头猛地一紧,他这才真正感受到来自皇上那股无形的压力,如同泰山压顶,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连忙又拱手作揖,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皇上,微臣明白您的意思。只是,按照律法,御林军作为守卫皇宫的军队,确实应该承担一定的责任,只是目前我们只是决定扣除他们的一些银钱作为惩罚。”
赵成宇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突然说道:“你说起御林军,我倒是想起马将军来了。把他也叫来,我想听听他的看法。”
不一会儿,马将军匆匆赶到。他一身狼狈,衣衫不整,脸上还残留着几分酒意,显然刚刚经历了一番波折。赵成宇看着马将军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问道:“马将军,你们是在哪找到的这位‘一坨’?”
小框子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回皇上,我们是在大殿左门附近找到马将军的,只是那时候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赵成宇闻言,目光转向府尹,带着几分责备的意味:“府尹啊,朕不是已经命你全权负责此事,务必查清每一个细节吗?为何如此重要的线索,你却没能及时发现?”
府尹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他连忙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皇上,微臣知罪。微臣一定尽心尽力,绝不再犯。”
府尹在皇上的注视下,心中虽暗自叫苦,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立即找什么推脱的说辞。他深知,皇上的命令如山,不容置疑。于是,他连忙应承下来,与小框子一同继续深入追查此事。
两人如同侦探一般,穿梭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细心地搜集着每一点可能的线索。他们知道,只要有了突破口,就算是很小的线索,也可能成为揭开真相的关键。
果然,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他们终于发现了第一个重要的破绽。那是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宫女,她在案发当天曾经接触过那些点心。起初,这个宫女并不愿意配合调查,但是经过府尹和小框子的耐心劝说和威逼利诱,她终于松口,透露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这个震惊人心的发现,让整个皇宫都为之震动。毒药,竟然出自珍妃之手?然而,当府尹和小框子进一步深入调查时,小框子跟府尹说了珍妃其实平日都是出宫去的,有时连着几个月都不在宫里,所以有时只是替身在。府尹只能畏畏缩缩的接受这个说法,不敢多说什么。
这个替身的存在,让整个事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显然,这是有人为了嫁祸皇上而精心布下的局。他们利用珍妃的身份和毒药,企图将矛头再次指向皇上,制造一场宫廷政变。
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为了掩饰珍妃替身的事情,珍妃的宫里布置了不少隐蔽的宫人。这些宫人平日里深藏不露,只有在遇到紧急情况时才会出现。珍妃曾交代过,如果不是到宫里喊打喊杀,或者是皇上亲自来,都不让这些宫人露面。
然而,正是这些隐蔽的宫人,成为了揭开真相的关键。他们目睹了偷药的全过程,虽然偷药的人并不知道自己被看得清清楚楚。
当赵成宇得知这一消息时,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凌厉。他紧盯着府尹,声音低沉地问道:“那是谁偷的药?”
府尹连忙回答道:“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一个老妈妈。她原来是伺候高女帝的,高女帝的寝宫解散后,老妈妈就一直跟着皇后。但她不过是做些洒扫打杂的事,而且年纪大了,有时一日都没有活也常有。我们并没有对她严刑逼供,只是问了问,她便说是一个侍卫给了些金瓜子,让她去珍妃的寝宫偷药。老妈妈是宫里的老人,知道宫人做活的规律,知道珍妃的寝宫空挡很大,便答应去偷了。”
赵成宇闻言,眉头紧锁。他没想到,这场风波竟然还牵涉到了高凌燕。
赵成宇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他缓缓说道:“然后呢?继续查,我要知道所有的细节。”他的声音虽平静,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府尹闻言,连忙躬身行礼,接着说道:“回皇上,老妈妈并没有指认出那个给她金瓜子让她偷药的侍卫。下官心中生疑,觉得那个侍卫很可能是假扮的。但即便是假扮,他也必须是能够自由进出皇宫之人。因此,下官又亲自前往城门处,查看了近日的入宫登记造册。”
说到这里,府尹微微一顿,似乎在整理思绪,然后继续说道:“经过仔细核查,下官发现,除了每日上朝的官员之外,只有御林军的调度记录较为频繁。联想到马将军醉酒被寻回一事,下官不禁猜测,这很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要买通御林军,让马将军醉酒,从而趁机插入一个冒充的侍卫。”
赵成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点了点头,说道:“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御林军作为皇宫的守卫,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有心人想要图谋不轨,买通御林军无疑是一个绝佳的选择。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府尹连忙回答道:“下官打算从御林军入手,虽然要知道具体是谁被顶替了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但若我们将御林军视为一个整体,不纠结于个体细节,那么只需查明谁最有动机和可能买通御林军,便能迅速缩小范围,乃至揪出幕后黑手。”
赵成宇听后,微微颔首,眉头却并未完全舒展。他沉声道:“皇族之中,除了几位年迈的祖辈,并无闲散的王爷能搅动风雨。我的儿子们,除了太子留在宫中协理国事,其余皆在自己的封地。他们即便有所筹谋,也难以达到篡位的目的。那么,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打我的脸?”
府尹闻言,心中暗自嘀咕,这皇族之事复杂难测,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他深知自己不能随意揣测皇族成员,更不敢妄议太子与其他皇子的关系,于是只能装作鹌鹑一般,低头不语,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小框子却突然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说道:“皇上,奴婢斗胆一言,或许此事还与那三少爷有关。”
赵成宇闻言,眉头微皱,他摆了摆手,示意小框子起身说话:“你想说什么就说,不必如此拘谨。”
小框子站起身,低着头,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定:“皇上,奴婢斗胆猜测,这次的事件,或许还是与三少爷的事有关。若是事情其实并不复杂,也有这个可能呢?”
赵成宇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他挠挠头,显得有些烦躁:“如果是那些人干的,倒也符合他们的智商和手段。小框子,你即刻吩咐下去,夷公主的大殿之后便准备大婚事宜,同时,京城戒备等级提升至最高。非京城人士,只能出不能进,严防死守,绝不能让任何可疑人物混入城中。”
小框子连忙应声,转身欲去安排。然而,赵成宇却又叫住了他:“等等,还有一事。府尹,给你一些兵权,你亲自带领一支队伍,去巡查所有外地人。记住,要详细造册,每日直接送到城门处,朕会让人亲自递上来查阅。”
府尹闻言,心中一凛,连忙躬身行礼:“是,皇上。臣定当尽心尽力,绝不辜负皇上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