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辰从邹家出来,又去了曾老那里。
因为怕他那里还有刑部的人在监视,他又西边那条巷子翻墙进去了,走到正房的窗下听见隐约听见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他轻声喊了一声:“老师。”
咳嗽声停了,传来了一声微哑的声音:“进来。”
很明显曾老一直没有睡呢。
他进了屋,曾老已经披着衣服起来把油灯点燃了,看到他进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问道:“你没有事吧?”
赵良辰摇头:“没有,只是关在府中不能出门,没人为难学生。”
今天曾老不放心苏沁,一直在大牢附近守着,看到他们出城的时候就跟着百姓一起出城了,所以城外的事情他都看见了,现在他神情严肃的问:“你父亲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赵良辰:“学生不打算怎么办,老师放心,父亲他会自救的,目前他在兵部有实权,那个人不会轻易放弃他的。”
曾老:“那就好,虽然说你父亲做的不对,但是你们在外人眼中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就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不能揭发他,只能把顺着他来。”
赵良辰点头:“老师放心,学生不会明着跟他对着干的,现在只想救出被冤枉的人。”
曾老:“你们今天做的事情也算是有些成效,最起码让童仲谦重查此案了,接下来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造假证据的人找到吗?”
赵良辰点头:“找到了,不用劳烦老师,虽然因为时间仓促可能看起来有点假,但是没有 关系,现在童大人已经怀疑苏大人他们是被冤枉的了,这个证据不用真,只要能混淆视听就好了,有了这份证据,就更能证明赵扩指证苏大人那份也是假的了。”
曾老奇怪:“这样就能救出苏季景他们了?”
赵良辰肯定的说:“会的,他们之前诬陷苏大人的目的是为了掌控户部,可是现在童大人已经起疑了,任何人做事都不可能滴水不漏,不留一丝痕迹。
只要童大人怀疑了去查,凭借他的本事查到他们的身上只是迟早的事情,更何况童大人连自己的命都堵上了,肯定会咬死这个案子。
他们现在的目的不是怎么控制户部了,而是怎么把自己从这件案子中摘出来,所以必然会找一个新的替罪羊送到童大人面前。”
曾老:“你都说是替罪羊了,童仲谦能信?被骗过一次,这次他可没有那么好糊弄了。”
赵良辰:“光推出一个替罪羊来童大人肯定不信,但是要是连同赈灾银一起被找出来,童大人肯定会信的。
他的目的就是找出赈灾银,只要有赈灾银能安抚灾民,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任务了,再多追究对他没有好处,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童大人不是那么固执的人,就算他知道幕后有更大的黑手,也不会揪着不放的。”
曾老欣慰的看着赵良辰夸赞道:“以前你总是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如今看你说起这些游刃有余的样子,真是长进了不少。”
赵良辰苦笑:“被人坑的如此惨,还不长进,那实在是不配做老师的学生了。”
曾老安慰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有些事情别太在意,能从中吸取教训就不算是坏事,如今你心中有了成算,以后谁也不会再利用你了,你的造化还在后面呢,要往前看。
人的缘分是早就注定好的,不属于你的,就不要强求了。”
赵良辰:“是,学生明白。”
说完正事,曾老又关心起苏沁来:“那个丫头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现在还不知道在受什么罪呢,老夫要不要明天去给她送些东西去?”
赵良辰摇头:“老师不必去,学生已经拜托邹泰去送了。”
曾老问道:“你跟邹泰说了苏沁的真实身份了?”
赵良辰摇头:“没有说,邹泰是个性情中人,不太会控制脸上的情绪,学生怕他知道了苏沁的身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露了陷,况且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把他牵扯进来。”
曾老好奇了:“那你什么都没有跟他说,是怎么让他去送的东西。”
赵良辰想起了邹泰说他猛男落泪,不由的红了脸:“没说什么,他好糊弄,随便编个理由他就答应了。”
看他不想说,曾老也没有多问,而是说道:“就算是送去了吃用的东西,天气渐冷了,住在荒郊野外也受罪,过个一两天我还是找机会出城把她带回来吧。”
赵良辰阻止道:“老师不可,她现在的身份是灾民,灾民不许进城,要是进城的话用的是灾民的身份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苏大人还没有脱罪,她要是被关注上,对苏大人的案子没有好处。
不如老师再多等几天,童大人和灾民约定的日子是十天,十天以后想必他也能把赈灾银找出来,到时候灾民领了赈灾银开始回乡,想必城门那里管的就不会那么严,到时候老师再出城给苏沁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进城会好很多。”
曾老一想只能点头叹气道:“哎,也只能如此,这人啊,奇怪的很,老夫这一个人过了一辈子自在的很,可是苏沁这丫头才在我这里住了两天,老夫就不习惯一个人做饭吃饭了,还是她做的饭菜热腾腾的吃起来有胃口啊。”
赵良辰对这话深有体会,他才吃了两顿苏沁做的饭就吃不了赵家的冷饭了,别说老师孤家寡人的了。
“人总是对家是有渴望的,老师这里实在是太冷清了,苏沁来了才像个家的样子。”
曾老点头表示认同:“看来老夫真是老了,也喜欢热闹了。”
赵良辰内疚的说:“对不起老师,学生原本该多来看您的,可是这被禁足了,短时间是来不了了。”
曾老无所谓的挥手:“你去忙你的,总守着我这个老头子做什么,老夫不过是感慨一句,这一辈子都这么过来了,没道理这么几天受不了。”
赵良辰给他行了一个礼:“那学生不打扰老师休息了,等学生脱了身第一时间来看您。”
曾老摆摆手:“去吧,自己小心一些。”
赵良辰点头出了屋,他按原路翻墙出去了,这次他再没有去别的地上,直接回了赵府,等他回了赵府,天要快亮了,赵府已经安静了许多,赵夫人已经回来了,正在前院清点剩下的下人,院中少了不少的下人,赵坚坐在一旁铁青的坐在那里。
清点完人以后赵夫人怒斥道:“说,到底是谁胡说咱们府上要倒霉了?”
剩下的下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赵良辰在房顶上远远的看了一眼就回自己的院子换衣服去了,他的堂屋还散落着碎瓷片和残羹冷炙,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他迈过那些障碍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舒适些的衣衫,然后去厢房看了看,因为他院子中只有他一个主子,来福等人没有住下人房,而是住在他院子的厢房里,他去看了来福一个人躺在床上,他的脸色有些白,头上还包着纱布,其他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赵良辰在屋中翻了翻,少了两个人的行李,他有些遗憾,只少了两个人的行李,看来除了来福还有一个人没有跑,应该是来喜。
昨天他生气洗完澡就回了自己屋,来福没有得到他的命令一直跪着没敢起,后来因为磕破了头,流的血有些多就昏了过去,赵良辰就让来喜把来福带走了。
来喜应该是一直照顾来福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走了以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跑不了了。
他原本这四个下人都不想要的,不过剩下两个也好,他们两个被敲打过以后做事应该会精心一些,要是都走了,还不知道赵夫人给安排来什么人呢。
正当他迈步出了厢房的时候来喜跑了回来,一脸急切的喊:“大少爷,老爷和夫人请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