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又又被刺杀了,这个消息被压了下来,兴京的普通百姓不知道,但有些人知道。
得到这个消息范泰沉吟良久,随之长叹一声,对身边的亲信说道:“给皇上、太后上一道告假的折子,就说老夫难舒胸闷之气,全身无力,请皇上、太后准假。”
范泰的反应很快,及时呈上告假的折子,被几个随从扶上轿子离开皇城。
而正在消化消息的杨国斌听随从来报范泰告假,知道老奸巨猾的范泰将自己一干人等推到了前沿。
他们都是聪明人,陈恪在十余天内连续被暗杀三次,确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不能不让人怀疑对方为何这么急?
在这三次暗杀中,第一次能找个理由,可第二次就让人怀疑了,早朝时分圣旨下达,他被提为宣德郎、侍读,散朝一个时辰后就有隐藏的弓箭手向他射箭。
弓箭是朝臣非常敏感的武器。
想到这杨国斌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陈恪第一次被暗杀,对方使用的是赤蝎。
毒物是皇上和太后非常敏感的东西。
他忽略了这件事,而皇上和刘太后不会忽略,于是大发雷霆,不惜派出天武军全城寻找陈恪。
然后是第三次暗杀,对方竟出动了一名铁锤高手。
对方先后出动了御剑高手、魁梧高手、射箭高手、铁锤高手、还有一位白衣高手,这么多的高手陆续出场,不能不让皇上、太后和朝中文武大臣一起敏感。
想明白这点,杨国斌就暗骂自己后知后觉,他应早一步告假,躲在一边看看风向才对。
可他慢了一步,思维还困在昨晚求婚被拒的气恼中,想着如何扳回一局,得到陈恪又又被刺的消息正心中暗喜,随后明白这时不是高兴的时候。
这时的他一定要严肃起来,对如此下作的暗杀行为表示义愤填膺,积极督促有司的破案行动。
主意拿定立刻安排下去,然后仔细琢磨一番。
他的思路转到一件事上,陈恪受了重伤,却一路追杀那个铁锤高手狂奔了三条街,给铁锤高手的前胸后背留下了六支羽箭。
想起这事杨国斌的心里也发凉,陈恪不是一名谦谦君子,这家伙的报复心非常强。
大家都这么想,包括李祯。
李祯得到李昭回报,知道陈恪确实伤得很重。
但伤成这样的一半原因却是陈恪自己造成的,若不是狂追了三条街、射出了六支羽箭,他的伤势不会这么重。
陈恪没有君子的大度,但李祯却很欣赏他的这股狠劲。
李祯只有十七岁,可以李代桃僵地想象一下自己的雄风,那个一路嗖嗖射箭的就是他。
但他是皇上,遇到杀手也没机会一路狂追嗖嗖射箭,幻想一下继续听取李昭复述陈恪所言。
然后缓缓说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母后与朕何来不和?”
陈恪给他解决了生恩、养恩的问题,他与刘太后就是真正的母子。
而刘太后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必须紧紧依靠他。
明白这个道理,李祯就绝对接受陈恪的说法,待李昭说完即吩咐摆驾慈宁宫,亲自去向刘太后汇报陈恪的话,有些话当然是不能说的,就像两年归政这样的话。
李祯心里有数,对陈恪也要有个说法,于是跟太后商量,给陈恪送去一笔慰问金。
圣旨下,陈恪于中午时分躺在床上接旨,“朕膺昊天之眷命...”这句话不用听,后面的才是关键,“赐百年人参两株、灵芝一颗、何首乌一支......”
张孜念了十余种珍贵药名,最后说道:“赏陈恪纹银五百两。林韵宁保护陈恪有功,赏纹银五百两。”
听到这个赏赐,陈恪知道李祯是真没钱。
而林韵宁却喜滋滋地谢过皇恩,起身接过两张银票,待张孜走后,立刻收起这些珍贵的药材。
她人在观雨堂内,收起这些珍贵药材很方便。
张孜前来宣旨,对象只有两人,陈恪和林韵宁,陈恪不能起身接旨,林韵宁就要走进观雨堂一同接旨。
这是陈恪入住以后她第一次走进观雨堂,但在行动上却无迟疑,展开一块布,人参、灵芝、何首乌......一样样放在上面,神态专注、动作快稳准。
见她忙碌,陈恪转脸看看她,低声问道:“这么做好吗?”
林韵宁顺口回道:“有什么问题?”
这是陈恪经常说的话,被她学去了,顺口回一句,随后想起一件事,继续说道:“张神医给你配药了,这些大补的药不适合你,吃一根人参热死你。”
林韵宁按季节说话,中秋前后确实不是吃人参的时候。
而陈恪也没想吃人参,提醒她,“这是皇上、太后御赐的珍贵补药,你要是拿出去卖了,可是犯上之罪。”
他了解林韵宁,一句话就让她怔一下。
她想起来了,皇上、太后所赐之物真不能卖,于是回道:“小人之心,皇上太后所赐之物当然要收藏好。”说完这话拎起包袱就走。
陈恪再次提醒一句:“我的五百两银票呢?”
林韵宁转身认真地说道:“知不知道本东主刚刚盘下一个店铺?又要雇人、又要进料、还要购进许多设备准备生产,正是缺银子的时候,这五百两银子算我借你的。”
她说这话有歧义,陈恪赶紧说道:“是我借你的。”
然后说道:“我投资两千五两纹银,东主应该是我。”
他要争取东主的位置,林韵宁绝不会让他如愿,冷冷地盯着他施展威吓目光,两只修长的手轻轻地握起放开。
她算错了一件事,陈恪有伤在身,她绝不能对陈恪动手。
陈恪却很明白,这时就绝不退缩地与她四目相对。
四目相对了好一会,林韵宁眨眨眼,冷冷说道:“本东主支出三千两银子设立了箱包店。”
这番话说完,见他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立刻认定他理解了,于是拎着包袱走出屋去。
而陈恪的脸上除了露出苦笑之外还能做什么?
他什么也做不了,轻轻叹息一声听外面传来声音。
“为何这么做?”这是云华道人的声音。
“对待财迷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没钱。”林韵宁认定他是一个财迷。
然后两道声音消散开来,外面传来微风吹过的飒飒声。
陈恪的思路却集中在财迷这个称呼上。
林韵宁认定他是财迷,源于郭朝勋的那两千两银票上。
当时的他没想那么多,用银票解决问题是最佳办法。
现在想来却不后悔,他做得对,至于别人怎么评价那是别人的事。
他挺喜欢钱,在那个世界的他想的也是如何努力赚钱。
可他没别的本事,只能去当家教、去给休假的老师带班、或者去私人学校代课。
于是有人趁虚而入,女朋友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男闺蜜。
他俩分手了,男闺蜜这个名词骗不了他,他是一个果断的人,在感情上同样如此,不喜欢拖泥带水。
想到这他就果断地掐断这个镜头,思绪重新集结在自己身上。
他还是喜欢钱,但来到这个世界后,钱与他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
这不是他想要的,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绝对不行。
于是再次转变思路,“从哪赚点钱呢?”
所谓千里做官只为财,他都跑出几千万里路了,再不赚点钱就赔大了。
他可以再去碰个瓷,上次是郭朝勋的掌风引发他体内的存毒。
这次他又受伤了,可以让李庭喊一嗓子,让他的五脏再移位一次。
想起这个赚钱办法他就觉得不妥,碰瓷是可以的,但不能没有新意,这么做很影响他的正面形象。
他可以再想想其他办法,正思索中,林孝进屋告诉他,“包大人来探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