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是感动。
但苏长青回味过来谢晚清的最后一句话，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霎时间，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苏长青第一次露出真正的违心笑容：“娘子说哪里的话，你想我那般修为，就只是坐在地上而已，又不用受累，怎会辛苦呢？”
即便当初他跟谢晚清解释过因为那晚双修的原因导致修为大涨，但再怎样他也是有修为在身的，对比一个普通的凡人，怎么说也强上几倍。
随便干一份力气活都比着体面。
因此，他只能咽着泪水说着“不辛苦”的违心话。
每天往那一坐，的确没啥辛苦的，但是有业绩要求啊，有时候还是限时业绩。
“哦？既然有修为，夫君为何还行着乞讨之事？”
“这个，当然是一些个人小爱好。”
苏长青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不信，谁他娘的爱好是当乞丐啊。
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
“原来是夫君的小癖好，还挺特殊的，我还以为你怕被什么人追杀作的伪装。”
毕竟这茫茫人海隐匿在人群之中，谁会注意到角落里的一个灰头土脸的破烂乞丐呢。
苏长青内心一骇，要不要猜得这么准。
他握拳轻咳一声：“咳...人是有一些奇怪的小癖好，这很正常。”
“原来如此，难怪当初你看不上我给的东西。”谢晚清揶揄道。
“......”
合着当初这是在试探自己啊，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
毕竟他要是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还好，可他不是，他是有修为的人。
苏长青悻悻道：“那也不是。”
“嗯？”
“看上自然看上，毕竟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喜欢坐享其成，胆小怕事，不然我也不会去做街头不起眼的乞丐。”
这前半句话倒是真，对于如此诚实的话，谢晚清抿嘴一笑：“夫君倒是诚实。”
.....
苏长青动作很快，带着谢晚清一个晚上连续闲逛了几座夜城。
一路上，在谢晚清的要求下，去了自己曾经休息落脚的住所。
他只好凭借记忆在这深林中七绕八绕凭来到曾经住过的破屋，破庙。
有些残破的茅草屋已经坍塌，只剩一堆泥石干草木头。
兜兜转转，来到长安城，也是一个国都中心城。
凡人域几十个小国，三族共存，上至老，下至小，都知道修仙的存在。
一直以来大家都努力升到筑基后期进入天命台，升到资源更宽广的仙人域。
若非游戏的快速升级辅助，玩家停留的时间短少，仔细探索的话，这凡人域无疑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构造。
进了城了，一直以来的享誉不夜城的称号，居然变得这么安静。
又或夜已深，又或者寒冬时节，街上没多少行人。
安静得不像话。
三域的时节几乎相同，差不了几天。
说来也奇怪，这三域的日月几乎是一样，那晚从凡人域的天命台掉落至谢晚清所在的天域后花园，也是黑夜。
而后他们之前每晚的天域仙人域来回走动，昼夜相差基本上不相上下。
苏长青瞄了一眼原先的天香楼，已经不复存在，如今已经新建了一栋酒楼。
谢晚清也注意到了此处，毕竟是两人第一次打交道的地方，想到曾经的过往，清冷的眸色染上一层暖意，心中又有些许好笑。
苏长青与她勾肩搭背，望着曾经的位置，吊儿郎当道：“神女大人那日怎么突然发善心，要赠一个不相干的人金币？”
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谢晚清回忆了当时的心境，如实道：“举手之劳罢了，况且一枚金币对我来说也无用。”
苏长青一听，跟他想的差不多。
确实是她的性子，虽有一身地位和本领，但未曾仗着此来作恶。
这么多年，他还真没见过谢晚清无理取闹错杀一个人。
“神女大人果真人美心善。”苏长青嘿嘿了一句。
出了城，在苏长青的带领下，兜兜转转，倒是来到了他们初遇的那间屋子。
看着那间小破屋，苏长青微愣，居然还在。
也是同样的夜晚。
只不过今夜风清月朗，没有火光，没有雷雨。
谢晚清也记起来了这间小屋子，心怀奇异，还没等苏长青说话，便自主走进屋内。
苏长青连忙跟上，一簇小小的火苗凭空出现，悬浮在屋内的上方，映出屋内的情况。
屋内还是保持着不变，苏长青离开时是什么样，现在看到的就是什么样。
桌子还是那张桌子，凳子还是放在原位，床还是那张床，只不过都布满了灰尘，结了不少蜘蛛丝。
“夫君居然会带我来这里旧地重游。”谢晚清幽幽笑道。
她伸出食指轻抹了桌上的灰尘，目光一转，当初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苏长青若说无心那是假的，他是有意也有心。
毕竟这是他梦开始的地方。
苏长青笑笑：“原来娘子还记得，我以为娘子会想来看一次。”
“怎会不记得。”
谢晚清绕到那桌子的另一侧，拿出金色的五灵碗放在桌上，指腹在碗口边缘轻轻摩挲，只见她抬眸笑道：
“如今给你一个选择，选它，还是选它？”
苏长青一愣，随即转身顺着谢晚清的动作看向她手下的五灵碗。
重复的场景，当初的五灵碗也是这么摆在那儿，只不过旁边缺少了一个初始破碗。
人也是那个人，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不再是印象中生人勿近的清冷感，而是带着他熟悉的笑意盈盈。
他跨步上前。
小孩子才会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两手抓。
苏长青一手牵住谢晚清的手，一手拿起五灵碗，双双举起晃了晃。
“我两个都要。”
谢晚清没挣脱他的手，只是嗔笑了一句：“贪心。”
“嗯.....”苏长青绕过她身后，顺势搂住她的腰肢：“当然了，如果硬要选择的话，当然是选我的亲亲娘子了。”
“娘子永远是我的首选。”苏长青真诚说道。
“哦？某人当初可没这个觉悟。”
苏长青也不虚：“某人当初也没成为我的娘子啊。”
“你的嘴皮功夫倒是一直了得。”
苏长青认同地点点头，转头一本正经道：“我的嘴皮功夫娘子不是一直知道吗？”
“......”
谢晚清差点没绷住，幸好有这面纱，她侧眸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即默不作声走出了门口。
见谢晚清出去后，苏长青也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
“娘子，肿么啦，走那么快，等等我哇。”
两人走出屋的那一刻，屋后东边的晨曦显露微光，深蓝的天空开始逐渐褪去夜的阴霾，微弱的光线透过晨雾，渗透进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