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姐姐！”
正在两人走出竹屋时，一只白色小狐狸就猝不及防的从远处朝岁柠扑了过来。
刚入怀，憨态可掬的小狐狸就化形成了一个满脸胶原蛋白的可爱小男孩。
“你是小白？”岁柠微讶，眼中盛满笑意，“没想到一阵子不见你都能化形了。”
小白，以前是她顺手从路边捡来的一只白狐。
她走火入魔那会儿，他还是只连话都不会说的奶狐狸，没想到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
小白仰起小脸，两只还未完全化形的狐狸耳朵露在外面时不时的耸动着，煞是可爱。
他双手紧抱着岁柠的腰，高兴地蹭着，“柠姐姐醒了，小白好高兴！”
半大小子手上没个轻重，小狸害怕他弄疼了岁柠，忙说道：“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柠姐姐才刚醒过来，经不起你这么折腾的，小心着点。”
小白闻言十分听话的从岁柠怀中退了出来，改牵上了她的手，开始滔滔不绝的和她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趣事。
“柠姐姐，你不知道我刚化形时……”
岁柠眉眼弯弯，时不时附和一句，耐心的听着。
从小白嘴里得知，她这一趟死亡之旅竟过去了四百余年。
岁月流转，她曾经收留在竹林里的其他小妖们，如今都已能独当一面了。
岁柠倍感欣慰，伸手捏了捏小白脸上的奶膘，说道：“我也好一阵子没见大家了，现在去看看吧。”
话落，只见小白抬手一拍小脑门，神色有些懊恼，“啊！我忘说了！”
“说什么？”岁柠笑着问道。
“淮哥哥就在方才也醒了！”
小白一双狐狸眼微弯，眸中似有亮光闪烁，“原本我是想来告诉小狸姐姐这个好消息的。”
“谁知道看见了活的柠姐姐，我一时高兴就忘了说了。”
话落，小狸抬手就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什么叫活的柠姐姐？”
“会不会说话？柠姐姐这些年只是受伤昏迷了而已……”
小白也不介意，反而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两人毫无芥蒂的嬉笑打闹着，但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很高兴。
而听到这消息的岁柠却神色微动、若有所思，她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太可能的猜测。
右手不自觉地紧紧攥起，心底隐隐升起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期盼与紧张。
穿过竹林，还未见到人影。
远远的，岁柠就听到了从前方传来的欢笑声，混着清风拂至耳畔。
转过弯来，没了竹树的遮掩。
只见一群小妖们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一位白衣男子，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
瞧着有几分熟悉的背影，岁柠呼吸轻了几分。
“淮哥哥！”
小白一声叫唤，众人的视线倏然转移。
白衣男子也寻声转身，霎时间与岁柠四目相对。
男子长身如玉一袭白衣胜雪，容颜如画清冷俊逸，尤其一颗唇下痣在微微泛白的肌肤上极具辨识度。
他眸中似盛满了万千星辰，熠熠生辉，在看向她的那一刻似饱含了千言万语。
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晕染，薄唇微微上扬。
岁柠有些愣怔，心中的猜测在此刻得到了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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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深处的溪涧旁。
安抚了热情的小妖们后，两人十分默契的寻了一个僻静之地。
此时阳光正好，透过竹叶在地上留下了斑驳的光影。
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岁柠美眸轻抬，率先开口问道：“你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心中虽已有了答案，但未知因果首尾，她仍保持着为妖的本能警惕。
只是话刚问出口，眼前之人便猛地揽过她的腰，紧紧抱住了她。
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柠柠……是我，我是萧淮、是秦铮、是祁砚之、是沈烨，也是段修然。”
岁柠柳眉微拧，狠了狠心将人推开。
她眸光深邃，极为细致地观察着他脸上的神情变化，问道：“听小狸说，是你救了我？”
不同于她眼神中的探究，淮看向她时眼中浓烈的爱意丝毫不加掩饰，灼热而滚烫。
淮微愣。
喜欢她，了解她。
记得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自然也听出了岁柠话语中的试探意味。
淮明白岁柠心中的想法，同样理解她的行为，看向她时眼神中的柔情自始至终都未减分毫。
他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但柠柠想要知道什么直接问便是，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如实回答。”
话语恳切，眼神真挚。
岁柠心中对他的警惕顿时少了几分。
她看着他的眼睛，直言道：“在此之前你我素未谋面，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我们见过的。”淮眼神游离，像是陷入了回忆中，“或许柠柠已经不记得了。”
“五千年前我刚化形，被你和一只鼠妖误伤了，是你找到万年参王救了我……”
五千年前、鼠妖、误伤、万年参王？
提炼了几个关键词，岁柠这才从犄角旮旯里扒出了那段模糊的记忆。
她瞳孔微缩，惊呼道：“你就是那只受伤的小白兔？！”
五千年前她那时刚三百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一只狗狗祟祟的竹鼠妖趁着她吸收天地精华之时，欲图偷袭吃了她。
那会儿她刚化形不久，天不怕地不怕，也是最受不了窝囊气的年纪。
所以最后她追杀了那只竹鼠妖七天七夜。
但就是在第六天的时候，她释放妖力攻击不小心击中了路边的一只小兔妖。
后来为了弥补过错，她才找来了小人参精帮忙，偷偷剪了它爷爷万年参王的一撮胡须……
就因为这件事，她当时还被姥姥、姥爷关了一年的禁闭。
没想到淮就是那只小兔妖，这么看着……还挺有违和感的。
见岁柠想起了他，淮一双凤眸中当即就浸满了笑意。
只是对于岁柠的问话，他先是点头又跟着摇头，“那只被你误伤的小妖是我，可我并非兔妖。”
“嗯？”岁柠疑惑不解，“这话什么意思？”
她那时看得分明，对方就是一只柔弱的小兔妖啊！
“柠柠想看我的本体兽形吗？”淮跃跃欲试，那张清俊疏朗的脸上写满了表现欲。
岁柠还没想明白淮是什么妖，下一刻就见一只庞然大物出现在眼前。
此兽形似白兔，毛发顺畅光滑；两耳尖长、身壮如虎，整个看上去威风凛凛。
犼！
岁柠这时才想起，姥爷曾经向她提到过神界的神犼一族。
其形似兔，仅长尺余，其体型虽小但战斗力极强，能以身搏龙，就是百兽之王狮虎之辈遇之都要望而生畏。
看见岁柠脸上露出惊叹的神色，淮心中激动异常，毛发下的面部肌肤微微发烫。
妖兽界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成年妖只会在战斗或在自己心仪之人面前，毫无顾忌的展露自己的妖形。
这也一直都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示爱方式。
想起那只曾经经常被她抱在手中撸毛的假猫（六六），淮心念一动，身形骤然变小。
他试探性的跳到岁柠怀中，态度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脖颈。
感受到手中的柔软触感，岁柠缓缓回过神来，但很快她就触及到了淮那灼热的目光。
虽然如今是兽形，但她仍觉得与淮肌肤相贴的位置，滚烫异常。
心有些乱了。
她本能的将淮从怀中丢了出去。
被猝不及防地甩在石头上，淮重新化成了人形。
他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目光忐忑的看着岁柠问道：“柠柠不喜欢我的本体吗？”
岁柠耳尖微微发烫，面色如常的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些不太习惯。”
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自然也注意到了耳尖处那抹可疑的淡粉色。
他嘴角噙笑，不动声色靠近岁柠说道：“没有不喜欢，那柠柠是喜欢吗？”
声音轻缓温柔随风送入耳畔，似夹杂了蜂蜜似的，连呼吸都变得甜腻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挨得极近，颜色不一的裙裾颇为暧昧的交缠在一起。
竹树摇曳间叶片打着旋飘飞而下，阳光洒下，为两人从衣摆到发丝都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