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些小孩都离开后,那个倒在地上的小孩才缓慢地爬了起来。
他看着不过六岁的模样,头发枯黄、瘦骨嶙峋,浑身脏兮兮的,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明亮异常。
他怀里似乎藏了什么东西,捂得很严实,之后便一瘸一拐的慢慢扶着墙向前走去。
“这谁家小孩啊?看着着实有些可怜。”岁柠不免有些唏嘘。
六六弱弱应道:“柠柠我正打算跟你说呢,被按着打的那个小孩就是萧淮……”
岁柠:“什么?!”
听六六这么说,岁柠顿时不淡定了,赶忙悄悄地跟在萧淮身后。
看萧淮走路摇摇晃晃的模样,岁柠都害怕他随时会摔倒。
不一会儿,只见萧淮走进了一座十分荒凉的宅院。
潮湿的砖缝里滋生着片片青苔,盘绕的藤蔓四处横生,房屋破败,窗棂半朽。
冷风吹过,屋舍间的蛛网随风飘摇,宅院里到处都是碎石瓦砾。
看着萧淮走进屋内,岁柠跃身悄然来到房梁上。
萧淮来到屋内简陋的床榻边,轻轻的推了推床榻上躺着的人,声音略微有些哽咽。
“福公公,你醒醒,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
闻言,岁柠这才注意到床榻上还躺着一个人。
此人正是一直跟在萧淮身边的太监总管—福全。
但此刻的福全瘦若竹竿,脸若削骨,哪有十二年后的富态?
床榻上福全努力地睁开眼睛,当他看到萧淮满身伤痕时,努力的坐起身来,“咳咳咳!殿下,可是他们又欺负你了?”
福全双眼含泪,拢住萧淮痛心道:“都是奴才没用,护不住殿下。”
“我没事。”萧淮摇了摇头。
随后将藏在自己怀里的鸡腿拿出来,递到福全嘴边。
“这是我今天找到的鸡腿,福公公吃了病就会好了……”
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鸡腿,福全热泪盈眶,“殿下好不容易找到的,殿下自己吃吧,奴才这病休息两日便没事了。”
最终福全还是拗不过萧淮,含着泪将鸡腿一点点吃了。
看着下面悲惨的两主仆,岁柠只觉心中极度不适,问:“六六,萧淮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六六把能查到的资料都告诉了岁柠。
原来萧淮的生母是淮河边的一名歌姬,有一年萧衍南巡时看中了他母亲,便将他母亲带回了宫中,因此有了萧淮。
但他的生母身份低微,宫中阴私众多,在萧淮两岁的时候她便被打入了冷宫。
福全因受过萧淮母亲的恩惠,之后便一直跟在他母亲身边,忠心不二。
然而宫中人性凉薄,冷宫生活凄苦,不过两年萧淮母亲便病逝了,只留下萧淮和福公公两人相依为命,饱受欺凌。
“呜呜呜~”系统捏着小手帕坐在岁柠的肩头,哭唧唧,“柠柠,萧淮儿时也太可怜了……”
岁柠捏了捏眉心,只觉任重而道远。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开门!有刺客进入宫中,搜查刺客!”
还没等萧淮反应过来,外面的人便已经粗鲁的将门板踹开,闯了进来。
“六六,开启隐身模式!”
六六欲哭无泪,“没有这个功能……”
“有没有类似的药水或符咒?只要让他们看不见我就行!”
要是被发现了,届时只会给萧淮招来祸患!
“系统商城有隐身药水,可是我们没有功德金币!”六六有些六神无主。
唯一10个功德金币都被用来购买驱兽药粉了!
“赊账!”
六六赶紧去系统平台贷款购买了隐身药水。
隐身药水刚服用下去,效果立竿见影。
那些侍卫进来搜查,任何犄角旮旯都没放过,把原本就破败的小房间弄得一团糟。
桌子上、床上的物品通通扫落在地上,就连重病中的福公公都被人从床上硬生生拽了下来。
福公公和萧淮两人瑟缩在一旁,并没有上前去阻止,因为他们知道阻止,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破坏。
但一名侍卫从床底下摸出来一块玉佩,成色极佳,竟想占为己有!
萧淮出乎意外地冲过去想要抢回来,“这是我的玉佩,还给我!”
“还给你?”那侍卫一脸不屑的打量道:“你一个在冷宫的弃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玉佩,定是在别处偷来的,正好没收了!”
福全怒斥道:“这是娘娘留给殿下的御赐之物,你们就不怕到时候皇上怪罪?!”
那侍卫不屑一顾,“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你还真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
说完就要走,但被萧淮死死地拖住了大腿。
见挣脱不开,那侍卫便意图用脚踹开萧淮。
萧淮闭上了双眼,但意料之内的疼痛并没有落到他身上,只听到身前这侍卫一阵痛呼!
那侍卫竟不知怎么的,整个人像倒栽葱一样,趴倒在地上。
这一变故,让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其他人瞬间警觉,“谁?!出来!休要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
倒是个好主意。
孤魂野鬼总比刺客强。
岁柠起身抄起一旁的扫帚,开始横扫千军。
但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一把扫帚在空中飞来飞去,令人毛骨悚然。
早就听闻冷宫闹鬼,没成想竟是真的!
“啊啊啊!!!鬼啊!”
见状,一众侍卫瞬间被吓破了胆,个个连跑带摔地夺门而去。
侍卫走后,福全紧紧地搂着萧淮,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他哀声恳求道:“不管您是哪方的孤魂野鬼、神仙菩萨,请不要伤害我家小殿下。”
“您要是需要吃人,吃我一人便好,福全一辈子都感念您的恩德。”
说完,福全便跪在地上开始一个劲的磕头。
岁柠无奈开口:“我不吃人,我是为了保护萧淮而来的。”
闻言福全面色依然警惕,颤声问道:“莫非是神女降临?可否现身一见?”
“暂时不行。”
她身上隐身药水的效果还未消散。
在福全身后的萧淮突然开口问道:“今天是你帮我打跑了他们吗?”
“是的。”
萧淮敛下眼眸,眼中意味不明,“你为什么帮我?”
这次岁柠并没有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萧淮这个问题。
一阵静默后,萧淮和福公公也没再问,开始默默的收拾房间,总归对方如今没有伤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