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漏风的窗户边，沾满灰尘的沙发上，头发花白的老人吐出一口又一口废气。
他的对面坐着一对少男、少女。
男孩双眼微闭着，躺在女孩的大腿上，享受着她那有少许发抖，但又坚定的爱抚。
如果不说名字的话，把画面定格在这一帧的话，应该是幅不错的，家庭和睦的画面。
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里的状况和和睦两个字，根本不搭边。
破碎的窗户上带有干涸的血迹，与之相对的，这间房子的门跑到了屋里来，它的上面还留有各种深浅不一的擦痕与刮痕。
原本只有七十厘米的入口，在门消失不见后，扩张到了一米以上。
不过，打开更多通道的师傅，有些太业余了，断面十分的不规整，简直就像是被炸药炸开似的。
地板上，还有一道长长红色拖痕。
这里哪是什么温馨的小房，活脱脱就是一个犯罪现场。
而老人其实也不好过，他的双手被反绑在后面，小腿骨折，右耳的位置上包着绑带，那张有着褶皱的老脸上，沾满了血与灰。
就在刚刚，他输了，穿着黑袍，以演袭为借口，近卫骑士团在马克仕的带领下，把这里团团围住。
按照之前的计划，为了尽可能的保证孩子的安全，近卫骑士团的主动方向选在了正面和东面。
并持续不断进攻，但就是故意不投入全部兵力，给他们还能负隅顽抗的错觉，并尽可能吸引西边的人过来支援。
同时派遣了一支小分队，潜入西边，配合莱茵哈鲁特，保障孩子的安全。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说话啊！”
终于在过了十多分钟的沉默后，尼本扛不住了，他急切的想让对方随便说点什么。
哪怕是骂他也行。
尖锐无比的冰锥抵在尼本的咽喉前，只要他在往前移动几厘米，就可以去见阎王了。
“你能主动开口，我很高兴，可是还没有经过我同意，就开口，我很不高兴。”
叶零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都没去看尼本。
这叫什么话，这不是耍流氓吗？
尼本在心里怒骂道。
可是现在他的小命就攥在对面的魔女手里，又能怎么样呐，也只能是点头认同了吧。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被我家公主大人冻成冰块，成为众多收藏品之一，然后我会接管这里。第二把账本和密钥、名单，和你知到的一切，交给我，这里由我接管，做为你不用死的代价，我允许你找另外一个和你年龄差不多的人来当藏品。”
第一个选项纯粹吓人的，爱蜜莉娅是不可能有这种把活人做成标本的奇怪癖好。
第二个选项中提的账本这些，才是叶零真的想要的东西，但如果单把这个拎出来，这个上面有人的老滑头，肯定要打起政治牌。
靠正规的审讯，想要半小时不到，就让他交代，根本不现实。
但是，用嫉妒魔女的名号就不一样了，就连三岁的小孩子都明白，那是个不讲道理，无法沟通，碰上就会变的不幸的可怕存在。
人情世故，那是什么？好吃吗？
死亡离尼本无比的近，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心脏极速跳动，呼吸一次比一次沉重且急促。
银发的魔女只是操控一枚冰锥对着他的咽喉，控制了他的死亡时间，但她自己却什么要求也不提。
她的容貌，被银发和纱幕遮挡，让人看不清全貌。
她从开始到现在，就没看过尼本一下，在她眼里好像就只有叶零一个活人似的。
尼本的牙齿都在打颤，他真的害怕极了。
大脑开始自动搜集所有关于魔女的描述。
“...我...”
“没有第三个选项，最后五秒，不选的话，在见。”
“五。”
冰锥又近了一厘米，刺破了皮肤，血开始外面流。
“四。”
因为过于害怕，尼本甚至忘记了往后在缩，他的裤子上出现一片水渍，继续耗下去，这家伙说不定会被活活吓死。
“我...我...我要选第二个，魔女大人我不想死啊...求您了。”
扑通一声，不顾小腿再次错位的疼痛，尼本十分卖力的跪了下来。
他真的太想活着了。
为了活着，他甚至不惜把那仅有十二岁的小孙女，卖给了上面的人。
不仅如此，为了表达忠心，他亲手挖出一个亚人的心脏。
并对其他人说，“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而那个可怜的亚人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打工人。
当然，他的这些罪状，叶零和爱蜜莉娅现在还不知道，不然把他烹了都算轻的。
他们现在只知道，他是个卖孩子，并且强迫孩子提供色情服务的人渣。
尼本跪着，如一只蠕虫那般爬向生的希望，哪怕对方是一个魔女。
“莱他已经认错了，要不要手下留情一点。”爱蜜莉娅虽然没看到对方的惨状，但仅听那求生的声音，还是让她有些心软。
“这种人没什么好怜悯，莉娅你想想，因为这个混蛋，多少孩子的父母要整天以泪洗面，而且他也不是认错，只是走投无路罢了。”
“...孩子。”两人的声音很轻，并没有让尼本听见。
魔女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是完全可不讲道理的，仅凭自己喜好做事。
没有什么律法或者是道德，能约束他们。
所以，就算尼本已经选了第二个选项，冰锥也可以毫无道理的落下，精准的将他的五指分开，钉在原地。
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尼本跪在地上，把头埋到最底下，不敢在前进一步。
“现在，十分钟。”
叶零随便报了一个数字，他根本就没想过对方能不能完成。
“把东西拿过来，超时的话，你自己看着办吧。”
十分钟，让一个小腿受伤的老人，穿过已经被破坏的长廊，拿着一叠文件，再回来，这简直就和开玩笑似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尼本也不敢反驳，更不敢和魔女直接对话，他手脚并用的爬出了房间，用出了平身最快的速度奔向放着账本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