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松山皱着眉头,满脸忧虑地再次询问道:“如今这清廷已经如此急促地催促我们行动了,咱们总不可能一直找借口推脱下去吧?”
左祖棠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唉!那太后根本就不懂兵法,只是一味地胡乱下达命令罢了。这可真是让人为难啊!”说罢,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刘松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说道:“难道她认为西北地区的局势并不危急吗?或许有这种可能吧。”
左祖棠却立刻反驳道:“并非如此,实际上她心里也是非常急切的。毕竟她需要巩固自己手中的权力和地位,如果不是满族将领们能力有限,无法剿灭西北的匪患,她又怎么会派遣我前来呢?”
确实,在左祖棠之前,德兴阿、朵隆阿、胜保以及都兴阿等人先后领兵前往西北平乱,但结果却是一个比一个惨。要么是遭遇惨败,损兵折将;要么就是不幸战死沙场,以身殉国。
以至于朝廷也逐渐意识到,满族将领似乎有些难以胜任此项艰巨任务,而他们身后的那些汉族将领仿佛也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然而,仔细想想,胜保所率领的军队本就是一支杂牌军,战斗力自然相对较弱;而朵隆阿虽然勇猛善战,但其过于冲动,竟然亲自冲锋陷阵,最终导致不幸身亡;德兴阿则太过狂妄自大,轻视敌军;至于汉将魏大全等人,则明显存在故意拖后腿之嫌;还有都兴阿,其失败更多是由于战略决策上出现了重大失误。
总之,各种因素交织在一起,才使得平定西北匪患变得异常艰难。
左祖棠一想到要平定西北,那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啊!这位已经年逾五十的老头,整日里忧心忡忡,连脸上的皱纹都不知不觉地又多出了好几条。他心里清楚,这可是一项艰巨无比的任务,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左祖棠尚未踏入西北之际,南方却突然传来了惊人的消息。
原来,那个名叫杜武秀的家伙竟然毫不犹豫地舍弃了自己的后方防线,亲自率领着整整五万大军气势汹汹地杀进了眉山地区。而且,更糟糕的是,左寻所统领的眉山军在杜武秀的猛攻下居然不堪一击,很快就被击溃得七零八落。
当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到李德邦那里时,他立刻敏锐地意识到机会来了。
于是,他果断地率领着自己的第四军迅速行动起来,如疾风般抢占了成都周围的各个县城,不给敌人丝毫喘息之机。
与此同时,纳龙也亲自带领着强大的第三军一路势如破竹,先后攻克了资阳府、自贡府以及宜宾府等重要城池。
如此一来,整个川省除了成都府和简阳还有两万兵马苦苦坚守之外,其余地方几乎都已落入敌军之手。
紧接着,李德邦更是毫不手软,亲自指挥着五万大军将成都团团围住,但却并不急于攻城,而是采取了一种围而不攻的策略,试图慢慢消耗城内守军的士气和物资。
而另一边,纳龙则与杜武秀紧密合作,两人集结起共计十万之众的精锐部队,浩浩荡荡地向着东边的重庆进军。
此时的重庆府可谓是兵力空虚,仅有少量的团练勉强维持着局面。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十万大军,那些团练们尽管拼死抵抗,但终究还是难以抵挡对方凌厉的攻势。
没过多久,重庆府便在一片喊杀声中沦陷了。
成都城下。
李德邦喊道:‘‘骆大人,如今整个川蜀尽归我革命军,投降吧!’’
骆秉章骂道:“叛贼,休得张狂,老夫岂会降于你们这群乱臣贼子。”
说罢,骆秉章握紧拳头,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叛军,心中虽有忧虑但眼神坚定。
这时,一旁的副将低声道:“大人,城中粮草不足,兵力悬殊,若强行抵抗恐难持久。”
骆秉章瞪了副将一眼,“吾等受朝廷恩泽,当以死报国,怎能轻易言败。”
就在骆秉章刚把那句话说出口后,喉咙里突然一阵瘙痒,不由自主地剧烈咳嗽起来。
这阵咳嗽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震出来一般,令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愈发惨白如纸。
骆秉章低头看向自己紧握着的手,只见掌心处赫然染满了猩红的鲜血。
那触目惊心的颜色刺痛了他的双眼,也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然而,即便深知命不久矣,但骆秉章心中的信念却从未有过丝毫动摇。
他绝不能在临终之前背负起叛徒的骂名,更重要的是,他的家人们此刻仍处于朝廷严密的掌控之中。
一旦他选择投降,那么不仅自身名誉尽毁,全家老小恐怕也难逃一劫。
于是,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内心的恐惧,骆秉章用颤抖的声音对身旁的副将吩咐道:“你速速去告知黄鼎与左寻二人,命他们即刻率领兵马前去寻找左祖棠将军,我坚信以左祖棠将军之谋略和勇武,定能够成功应对马岱的威胁!”
副将满脸忧虑地说道:“可是,骆大人,那您怎么办呢?”
骆秉章神情坚定,目光如炬,毅然决然地回答道:“我发誓与成都城共存亡!此乃我的使命所在,绝无退缩之意。”
副将听闻此言,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末将愿与您一同坚守到底!”
然而,骆秉章却缓缓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对副将说道:“如今局势危急,湘军大量裁撤,季高(左祖棠)手下所剩兵力亦不多。尽管他的士兵皆是精锐之士,但马岱率领的贼军同样不容小觑。因此,你需将城内所有能够作战的兵马尽数调离此处。切记,撤离时必须小心谨慎,不可操之过急,要一点一点地慢慢撤退。”
副将面露疑惑之色,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呀?”
骆秉章眉头微皱,沉声道:“方才城下贼将高呼,称川蜀之地已尽归贼军之手,若我们大张旗鼓地撤军,必然会引起他们的警觉。唯有如此小心翼翼、逐步撤离,方能避开敌人耳目,保留我方的有生力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