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呈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果然李姝话音一落,李夫人惊慌失措,她立即拉着李呈越,不允许他出去,“你要干什么去?你居然要入宫?你这是直接奔着丧命去的,去了就是送死啊!”
“你不许去,你绝对不许去!”李夫人拉着他不肯松手。
“娘,我不是入宫。”李呈越很想撒谎蒙骗。
李姝却在一旁添油加醋,“你敢对天发誓么?只要你敢拿柳月初的性命发誓,我们就信你。”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刻薄冷血?简直不是人了!”李呈越没想到李姝会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你就是在说谎,你就是要入宫去救柳月初的孩子。”李姝才不管大哥如何骂他,她就是不能接受大哥要为了柳月初去送命。
“呈越啊,娘也不是阻拦你去救人,但总要计划妥当,而不是一意孤行啊。”李夫人知道儿子的脾气,态度也顿时软下来,“如今你父亲不在,倘若你也出了事,那你让娘还怎么活?”
“我不会出事的,我心中自有分寸。”李呈越也不知如何说才行。
“你有什么分寸?就算你打得过张昕俨,可你打得过上千的金羽卫么?”李姝笃定要拆台,“咱们家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却还要为了外人的孩子去舍命,不顾母亲和我……你这么做才是冷血刻薄无情。”
“你够了!”李呈越实在不想再听到妹妹说话,“我当初是抽了什么疯去帮你出头,早知你是这个德性,就该让你在镇宁侯府里蠢死!”
李姝提起一口气,顿时眼泪汪汪,“我真是不懂了,那柳月初也根本不喜欢你,你怎能为她如此倾心,甚至连命都不顾了!”
“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儿女情长这点儿破东西?我为的根本就不是柳月初,我是为了大齐!”
李呈越一把甩开李姝,也扯开了李夫人的手,“有些事,我不能说,但我一定会无事的,等我回来。”
他安抚了李夫人一句,转身便走。
其实在袁厝离去之前,就已经把暗卫交给李呈越接手,也是李呈越在大齐向他提供各类讯息。
否则单凭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时刻还在京城能来去自如。
但家里这两个女人都不怎么聪明,所以他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特别是李姝那个没脑子的,兴许脑子一抽就说出去。
李夫人拦不住李呈越,只能哭泣声更重。
李姝也哽咽难咽,“这个柳月初真是咱们家的克星,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离开我的生活……”她真是一直到死都心气难平。
李呈越可没心思去管这娘俩儿都怎么想。
他在暗卫的帮助下,偷偷的进了一次宫。
但这一次也的确有一些冒险,离开时还是躲到了柳仲的道观之中,才得以脱身。
李呈越更十分纳闷,秦慕朔连朝臣们的府邸都用铁链锁上了,偏偏没搭理柳仲的道观。
他是不是已经忘记这个人?
更忘记他是柳月初的父亲,是袁厝的岳丈大人?
柳仲送走了巡查的人,才把他给放出来。
李呈越说出了心中疑问,更讶异柳仲的淡定,“您真的就不为了自己的外孙和外孙女担心?”
柳仲的情绪实在太平淡,平淡到让人无法置信。
他就好似一个旁观者,甚至旁观者还可能被调动情绪骂几句,可柳仲就似一碗水,没有丝毫的波动和滋味儿。
“他们一定会无事的,有什么可担心的。”柳仲在为三清道人做画像,手中的笔墨不停,可李呈越此时也没有心思去欣赏。
“您怎能确定他们定会无事?”李呈越不由追问。
“因为有你们,他们自然无事。”柳仲一派仙风道骨的姿态,根本不似世间人。
李呈越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他的禅机禅语,“那您能不能帮一帮忙呢?”
“我能做什么?”柳仲的笔一顿。
“在你的道观里挖个洞,方便我们进出。”李呈越直接提了要求。
柳仲十分肯定地点头,“可以。”
李呈越顿时就想召人动手。
“其实你们也不用现挖,我早已经挖好了。”柳仲直言道。
李呈越张大了嘴,早就挖好?
他连忙跟上了柳仲,去了他挖好的地方……
那地方是三清道尊的像下面。
那一个貌似敦实的石像,里面其实是空的。
而且空石像的后面还有一个小门,只是被柳仲画的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来那里有什么痕迹。
而且这也不是一个出宫的洞,这而是一个地道。
“从这里出去,可以直接通到宫外,那边是醇亲王府的灶房下面,但那个灶房早已经废弃,根本没有人用,也不可能起火的。”柳仲言道。
李呈越叹了又叹,“您为何要挖这个地道?而且又为何要挖到醇亲王府的灶房?”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柳仲。
之前还觉得是他不谙世事,已经彻底不把这些事情记挂心中,但如今再看,似乎又不是?
“我当然也很想与家人相聚,但我不在宫中的话,陛下如何能放心的用他们?”柳仲笑了笑。
“我被安排在道观,就是人质,既然是人质,当然要想好出去的法子。”
柳仲哀叹一声,“我这辈子,对不住月初,也对不住其他几个孩子,那就帮他们在陛下的眼皮子下,规规矩矩的做个人质。”
“我做好了出去的法子,但却并未走,因为还没到时候。”
“反正宫中一日三餐也很丰盛,时不时还有陛下来找我下棋,也没什么不好。”
李呈越:“……”他真想就此跪地给他磕一个!
“您真是英明至极!”
“少说废话,快走吧。”
柳仲直接让他从地道离去,“先去探探路,免得稍后进来时行事仓促,再出了差错。”
李呈越点头应下,立即就走。
柳仲听到那摩擦的“刷刷”声越来越小,直至不见,他又慢悠悠的把三清道尊的像挪过去摆正,优哉游哉的回到禅室去作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