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香兰洗了干净,又换上小厮的衣装,李呈越之前不许她再往脸上涂灰黑的胭脂粉,她便原封不动,露出麦色的皮肤,健康莹亮。
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脸上有那么零零散散的小雀斑,点缀的英气十足。
她呼唤了几声“李大人”,李呈越才缓缓醒来。
还没等睁眼,就闻到了一阵沁人心肺的香,随后看到徐香兰的面庞,他恍惚的抬手摸了摸,倒是把徐香兰吓了一大跳。
李呈越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收回来,“做梦在抓贼,你倒是过来了。”他也只能随意找个借口敷衍下。
徐香兰面色火辣。
但她皮肤麦色,倒是没有通红羞涩,只是连忙低头道,“我都已经收拾好了,随时能跟着李大人离开。”
李呈越点了头,看到谷雨在一旁忍不住偷笑,“明日若他们先回来,你把事情告诉给月初,千万别一时糊涂给忘了。”
“李公子放心,奴婢省得的,不会忘。”她给徐香兰和李呈越都送上了驱蚊的香囊,“这是奴婢新给主子和姑爷做的,先送给二位。”
刚刚李呈越睡着时,被蚊子蜇了一口。
李呈越十分高兴,系在腰上,徐香兰接过后也连连道谢,便又跟随李呈越走了。
李呈越带她直奔了工部作坊。
路上也没闲着,直接问起宋子文的雕工刀。
旁的事情,徐香兰不懂,但提起雕工刀她十分专业。
“他的刀,不是雕木的刀,而是雕石料的刀,但这种刀需要特别强的操控力,不然木纹很容易就被劈开,换做我是不敢用的,宁可费力一些,只用普通的钨刀。”
李呈越一怔,才想起徐香兰不就是一个雕艺师?
“他的刀是什么材质,你可知晓?普通的刀,就算雕石也不会那么轻松。”
“我没见过,若见过的话,一定能知晓。”徐香兰仔细回忆,她也很想能够帮得上李呈越,“但我曾经听父亲提过,宋大家喜好陶瓷,而且还尝试过用陶瓷雕刀。”
“……”李呈越听到这一句十分惊愕,“陶瓷?你确定是陶瓷?”
徐香兰十分认真的点头,“对,陶瓷刀,据说它削物不沾碎屑,但我只是听闻,并未见过的。”
李呈越不再说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本考量宋子文的雕工刀如若材质特殊,可以把炼制的方子弄来,制造更优质的武器装备。
但徐香兰提到的却是陶瓷,这似乎更符合做暗器……
李呈越直接带着徐香兰入了武器作坊,埋头苦干。
徐香兰虽然心心念念着雕艺大会,但她知道回不去,只能陪在李呈越身边。
她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他,而且帮他试着各类暗器的针。
徐香兰并不知道她看到了眼前这些物件,不可能再被放出去,反倒兴致勃勃。
柳月初一大家子翌日下晌才归来。
这一趟京郊外的祭拜,也带着游玩的心,毕竟她和袁厝许久没能清闲些,一直都在忙忙碌碌,不似之前那么惬意了。
特别是还带着孩子,包括柳慕升和黄绾绾,总要让母亲见一见她的大儿媳。
一家人前去,唯独缺席了柳仲。
这几年柳月初和柳慕升去祭拜,已经习惯了没有父亲在身边,故而这一次出行也彻底把他忘记了脑后,到了母亲墓前,对父亲骂骂咧咧时才想起,父亲已经回来了,而且就在宫中道观。
但兄妹只是对视了一眼而已,谁都没有懊悔没喊上父亲同来。
就这么祭拜完毕,游玩了一天。
归来之后,柳慕升和黄绾绾也没回柳家,而是在国公府暂住。
谷雨帮衬着把物件收拢好,晚饭时才想起李呈越带着徐香兰来过。
她把事情说了,也说了人被李呈越带在身边,“……李公子说,等您和姑爷回来之后,派人去告知他一声,他把徐姑娘送回来。”
柳月初没想到离开两天,居然还发生了这件事?
“他们去了哪里?回了李府?”
“怎么可能,肯定是去工坊了,你直接派人去工坊找他就行了。”袁厝在一旁插话。
柳月初思忖下,似乎也是?
旁日没有带着徐香兰,他也是常驻工坊,也不可能因为身边多个人就带回家。
何况,他真带个人回家,无论李侍郎还是李夫人,怕是都不能轻易放过,务必问个清清楚楚……
“柳淘,你去找一下,就说我们都回来了,让他晚上过来一同吃点儿。”
柳月初这一路早就饿了,提前派人通知了府邸做晚饭。
如今大厨房都已经做好,只等着稍后摆桌了。
柳淘领命立即前去。
他今儿也特意跟着去了,毕竟如今姓了柳,也是柳家的一份子。
只是柳淘去的话,回来的也快。
“李大哥说了,让您甭等着他和徐姑娘吃饭,他还有事情让徐姑娘帮衬,暂时先不来了。”
柳月初:“???”
“让徐香兰帮忙?”
“他在干什么?”
柳淘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也没见到,好像不是在大工坊,而是小工坊,他也没出来见我,只是让身边的人传了话。”
“所以只有你自己回来的?”柳月初觉得李呈越有些不靠谱。
柳淘立即点头道,“都忙着,身边的长随也忙着,好像是没有时间来和您说清楚……”他越说声音越小,只觉得李呈越要倒霉了。
柳月初的确有那么几分气。
怎么人要送回来,如今又不送了?
而且把人扣下做事算咋个事?那好歹也是一个大姑娘。
袁厝眼见柳月初要发火,直接打发了侯来去,“你去告诉他,不说清楚,娘子便误会他要娶徐姑娘为妻,直接张罗亲事了。”
柳淘一听这话,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柳慕升倒嘶一声,“你可真损。”
柳月初却觉得这般也不错,“徐香兰除却家事一般,为人倒是不错,而且有李呈越做夫婿,他们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去招惹她。”
李呈越向来是个硬碰硬的主,包括回来之后,硬是把魏公铭给赶走,他明着暗着都出了不少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