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皇后实在不解,“本宫可以对天发誓,倘若刚刚所言是虚伪之词,本宫天打雷劈!”
“本宫是真的期望你能入皇室宗祠,成为皇室子嗣……你要知道,陛下这些年来,一直战战兢兢,甚至格外的自责,他时常就去宗祠上香请罪,感叹自己没能培养出一个精良优秀的继位者。”
“太子虽然是本宫的儿子,但本宫明白,他就是愚笨,若能有良臣辅佐,倒也凑合,可如今,他为一己私欲,已经不顾底线,连最后的一丝体面都丢了,本宫不可为他而置大齐的百姓于不顾。”皇后是真的急了,“袁厝,就算本宫求你。”
袁厝摇头,“臣并未怀疑皇后娘娘所言是虚假之词,是臣自己不愿意入大齐的皇族。”
“臣说句冒昧之言,他们生下臣,就并未问过臣,撇下臣,也没有问过臣。臣因为这个身份,还间接的让养父母遭受杀害,自力更生了十几年,却突然要认臣回皇族?这在臣看来,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
袁厝恭恭敬敬地道,“臣不认皇族,也不认楚国的那一位,臣此生,只认月初是臣的妻子,也认她为臣生下的两个孩子,仅此而已。”
他言语淡漠如水,毫无拖沓和敷衍之意。
而他不认,并非是因为利益纠葛和贪生怕死,是有身为晚辈的愤懑和委屈,倒让皇后一时说不出话来。
“真的,不再考虑考虑?”皇后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一番话,一时无语应对。
袁厝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不再考虑,臣多谢娘娘的恩典,更感激皇后娘娘的大义提携。”
“委屈你了……”
皇后不知用什么说辞能安抚十几年的心酸。
她十分明白,若非袁厝本身的能力出类拔萃,而且事情发展到迫在眉睫,齐霄帝绝不会接开身上的污点疮疤,咬牙认下曾经的错。
甚至袁厝有意沾皇族的边儿,他都会让袁厝做一个不能为己发声的死人。
可如今不是齐霄帝认不认,而是袁厝不肯认他。
不知为何,皇后的内心有股报复的畅快。
袁厝嘴角轻扬,笑容儒雅,“皇后娘娘也委屈了。”
皇后不由哽咽了下,转过身把夺眶而出的眼泪咽回去。
“那也别让他们久等了,咱们还是去看看月初吧。”
既然说不通,也没必要纠结。
皇后继续搭着袁厝的手去了缘初阁,也要为今日前来探望的事做个圆满。
柳月初自是不能出来迎接皇后,皇后也没要求她叩拜。
进了屋中,看了看两个小家伙,皇后给的赏赐自然不少。
“可有名字了?”皇后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刚刚的不悦也烟消云散。
那樱红的小嘴和晶莹剔透的脸,让她不由想起生下太子时,太子也是如此可爱。只是长大之后,窝囊怂笨,也只能怪她没有教好了。
“还没有起名字,争议太大,义母和中耀哥哥的意见不统一,庄老也特意派人送了消息来,想为他们选名字。”
“袁厝又想自己做主,这争争吵吵的,还没有定论。”
柳仲自然也跃跃欲试,只是柳月初还不肯原谅他,甚至都没让他看过两个孩子,但柳仲已经把名字写好了。
柳月初也很苦恼,孩子是她生的,可命名时却根本没问过她的意见?
不过起名字是个麻烦活儿,她倒是也没那么想争。
“陛下这段日子也提起要为他们赐名字,只是没料到生得早,还没来得及,待陛下的旨意下来,他们争也白争,这两个小家伙是大齐的福星,陛下自然十分重视的。”皇后笑着摸摸那嫩如玉的小手,心中也甚是高兴。
柳月初若有所思的看向袁厝,莫非他答应入皇族了?
袁厝笑了笑,给了她一个眼神,“乳名简单,已经定了,女儿叫团子,儿子叫包子。”
“……”
皇后与柳月初瞬时无语。
“你敢这么叫,我就跟你和离!”柳月初气得锤他一拳,袁厝丝毫不疼,还把她的手紧紧握住,“和离是不可能的,而且这名字有何不妥?贱名好养。”
“那袁寺卿的乳名叫什么?”皇后刻意凑趣。
袁厝:“……”
柳月初眼前一亮。
丫鬟们也在旁边看着,眼巴巴地瞅。
旁日姑爷待她们虽然和煦,却不怒自威。此时若能捡个笑话最好不过,否则气氛太压抑了。
“我没有乳名。”袁厝一看就是在说假话。
柳月初不依,“说不说?你故意隐瞒皇后娘娘,这也算欺君之罪。”
袁厝:这到底是谁的亲媳妇儿?
“都是逗趣之事,何必隐瞒?或许你的乳名说出来,恰好与才情心智相关,月初也可按照思路为孩子们想一想。”皇后自然是讨巧的。
柳月初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说得是,而且只是一个乳名而已,夫君都要隐瞒,那更大的事,岂不是……”
袁厝:“铁蛋。”
“???”皇后一时惊诧,更不敢相信,“工部主事也是大才之人,怎会起这么接地气的名字。”
柳月初也惊了,她恶意搞怪调动气氛,所以才故意逼问,却没料到问出这么一个滑稽事?
“臣刚刚就说了,贱名好养活,臣刚被养父母捡到时,的确重病缠身,而且还随身有不少药草。”袁厝实在无奈。
屋内静了几秒。
随后一阵哈哈大笑。
袁厝看到柳月初几乎笑出了眼泪,只能疼她,“这回心满意足了?”
“都怪夫君不早告诉我,否则也不会让你在皇后娘娘面前如此失了体面。”柳月初真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他的乳名土到不能再土了。
皇后忍俊不禁,随后有些苦涩。
她真是许久都没这么畅快的笑过了……在宫外的日子,真好。
简单的絮叨了几句,皇后便给了柳月初赠礼。
给过之后,她便摆驾回宫,也根本没容柳月初打开看看,斟酌接不接受。
一行人送皇后离去,又匆匆折返到柳月初的院子里。
柳月初对着那一串碧玉佛珠,不明所以,“这物件是不是不应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