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达氏被程副将一声暴喝，再次吓得浑身一抖，抿着唇直抹泪，好几次擦到脸上的伤口，都不敢呼痛。
程康昨日受的内伤，胸口还疼着呢，以为老子回来定会替他出气，几时想过会是这种场景。
程华已然吓白了脸，咬着下唇，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担心老子真的杀了他们的娘，日后他和兄长便成了没娘的孩子，日子该如何过是好。
程老夫人眼瞧儿子气性上头，真怕他一刀杀了达氏，不得不挡在跟前。
“义忠，还不把刀放下，你难道真想杀了你孩子的生母？”
程副将冷笑看着老娘，“娘，别以为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为知道。”
程老夫人闻言，再次心虚上涌，可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摆正姿态：“老身能想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的前程着想，谨哥儿犯了邪病，不治好，将来可是会拖累你的前程。”
“前程？！”程副将冷嗤一记，截去老娘的话头：“到现在，你竟还执迷不悟，谨哥儿到底是不是犯了邪病，外人不知，您老会不知？”
程老夫人：……
“你是不是以为，没了梁氏，没有谨哥儿，我们程家依旧如当下这般光景，日后起义军大胜，咱程家依然飞黄腾达。”
程老夫人被猜中心思，再次梗了梗脖子，觉得自己猜的也没错。
程义忠真不想笑话自己的娘目光短浅：“还有，你千方百计为达氏挤走大娘子，真以为没有梁氏，我便会扶起一个妾？！”
程老夫人这下，打死都不认，直接将脸别开。
达氏心虚的垂下眼眸，哭哭涕涕好不凄凉，一副冤枉死的表情。
“你天天将儿子的前程挂在嘴边，将程家的门眉放在心上，这一切，可都与起义军息息相关！但你有没有想过，起义军追随的是谁？”
程老夫人，无语凝噎。
可见得她不是不清楚其中要害！
“像你说的，将来儿子有前程，必然是起义军统领天下，那么这天子又会是谁？”
达氏见当家男人大声怒吼婆母，吓得缩起了脖子，不敢再直视。
“娘，你该是清楚，先皇后的胞妹，梁大将军的胞姐，梁氏仅凭这层身份，咱们程家便该待大娘子更好才是，而你竟为了一个妾多翻算计？”
咯噔~
程老夫人双膝一软，她现在虽不怕梁氏有这层身份，但日后梁氏真的跟皇家扯上亲，再与她算起这笔旧账，怕是连儿子也保不住她的老命。
早知道，昨日就快些把梁氏弄死，再来个死无对证，偏偏中途跑出来个江氏。
没错，到了现在，程老夫人还是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
她需得为娘家考虑，只有扶持侄女做上程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将来才好拉扯一把娘家兄弟。
程副将不是没捕捉到老娘眼底闪过的晦暗，直觉无奈，更是彻底死了心。
他无力的将举刀的手放下，冷然轻笑一声：“好，既然您老现在还是想不通，那便好好的到庄子上去反省。”
“什么？”恍过神来的程老夫人大惊失色
险些以为自己听错，儿子竟然要送她到庄子，什么庄子，哪里的庄子？
便连达氏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含泪的双眼，“老，老爷~”
“你不配做我程家妇人。”程副将说罢，冷声下令：“来人！”
“是！”几名心腹立马迎进门厅。
“把达氏发卖出府。”
程副将话音刚落，程老夫人立马撑起身子骨，挡在了跟前：“谁敢！”
达氏简直吓懵了，她听到了什么，老爷要把她卖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程华见状，震惊之下，壮着胆子上前跪到程义忠跟前，苦苦替她娘求情：“爹爹不要啊，求求你别卖了我娘，华姐儿不能没有娘啊。”
程康恍过神来之即，也跟着上前一同下跪：“爹，求你别卖了我们娘，你即便再生气，看在我娘伺候您多年的份上，生了儿子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达氏见状，也就地下跪，哭求道：“老爷，妾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程副将根本没眼看他们母子三，而是冷眸睨着老娘：“不过一个妾而已，妾就是婢，本将为何不能卖。”
“老身说不准就是不准，你敢卖一个试试，你这是忤逆。”程老夫人气得牙痒痒，怒指程副将不孝。
程副将不愿再去废那口舌：“听不见吗！”
身后的心腹闻言见状，立马领命：“是。”
于是几人上前，一左一右揪起地上的达氏。
达氏吓得不停争扎：“不要啊老爷，娘，求我，求我啊~”
“娘~娘~，爹爹，求你饶了娘吧，爹爹~”程华吓得不停嗑头
程康也跟着一同求情：“爹，你怎能如此狠心！”
被个庶子直指狠心，程义忠更觉得可笑，想他从前也是把这个长子捧在掌心中疼爱，十五岁的哥儿，竟连一点是非都不懂得分辨。
看来，当初让孩子跟在达氏身边，是最错误的决定。
程老夫人心疼得眼眶泛红，又气得瞪着儿子：“你，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这是要剜了老娘的心啊。”
程副将凉凉的瞥了眼老娘：“娘，你现在该操心操心你自己。”
说罢，再次下令：“来两个人，把老夫人身边的人全部发卖。”
几名老嬷嬷闻言，吓得立马卟咚下跪磕头：“求老爷开恩，求老爷饶命，求老爷开恩~”
这下子，再来进来的一波心腹可就不管这些奴仆，二话不提，扯着这些人就带了出去。
“老夫人救命啊，老夫人~~”
眼瞧着身边的忠仆，一个个被带了出去，程老夫人一时间血气上涌，好几下差点没能站稳。
“你这个不孝子，你是要弑母不成。”
“娘，儿子又怎会弑母呢？”程副将饶有意味的反问，语气轻漫：“儿子只是不想，老爷子辛苦半生为程家拼出的前程，还有老子辛苦维持的程家，毁于一旦。”
“从今往后，您便到庄子上好生休养生息，儿子会给您身边安排好伺候的人。”
前阵子，程副将在下头县城看好一处庄子，本想着日后是程家一笔营收，这会子恰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