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这场闹剧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天,在景仁宫那略显昏暗的殿内,众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有错愕的,那眼神中满是惊讶与不可置信,仿佛看到了什么超乎想象之事;也有无奈的,眼眸中透着一丝无力与叹息,似是对眼前状况早有预料却又无力改变。
就在这一片复杂目光的注视之下,孙竹息神色平静,迈着徐缓而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离开了景仁宫。她的身影在殿门处渐渐消失,只留下一阵轻微的衣袂飘动之声。
“皇上!皇上!” 宜休的声音陡然响起,尖锐而凄厉,仿若失了心智一般。只见她手脚并用,像发了疯似的朝着皇上的方向拼命爬去。她的发髻已然凌乱,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显得狼狈不堪。
“皇上你看呐!” 宜休涕泪横流,脸上的妆容早已被泪水冲花,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孙竹息离去的方向,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崩溃地说道:“太后她老人家都知道啊……她知道这后宫之中,总是有那么一群奸佞之人,处心积虑地觊觎臣妾的后位。
他们心思歹毒,恨不得将臣妾挫骨扬灰,让臣妾万劫不复啊!太后知道臣妾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苦,那些日日夜夜的煎熬,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身的委屈。她知道臣妾是被冤枉的啊……皇上,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宜休声泪俱下,整个人瘫倒在皇上脚边,不停地抽泣着,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抖。
“住口!”皇上怒喝一声,“你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即便福慧真的是你所生,也掩盖不了你之前的那些罪行!”
“皇上……”
宜休双颊涨红,胸脯剧烈起伏,刚要张开嘴,继续为自己争辩,试图从这混乱且对自己不利的局面中挣脱出来,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一一驳斥。然而,她还未等话语出口,变故陡生。
只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突然从旁侧窜出,竟是剪秋。剪秋满脸怒容,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如鹰爪般的双手,狠狠扼住了宜休的喉咙。宜休顿时瞪大了眼睛,双手本能地去掰剪秋的手,喉咙里发出 “咯咯” 的声音,像是被扼住咽喉的困兽。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剪秋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无尽的恨意与愤怒,“说!你把我的孩子弄去哪里了!说!你说!” 那嘶吼声仿佛是从她的腹部深处迸发而出,带着一种决绝与疯狂。她的双眼因愤怒而变得猩红,犹如受伤后凶狠的野兽,死死地盯着宜休,那目光仿佛要将宜休生吞活剥。
此时的剪秋,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端庄,满心满眼只有对孩子下落的焦急与对宜休的痛恨,仿佛面前这个女人就是她一切痛苦的根源,唯有从她口中得到孩子的消息,才能稍稍平息自己内心的怒火。
“娘娘!剪秋你这是在干什么!快松手!” 绘春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恐与焦急,她整个人像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伸出双手,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按住剪秋那双如铁钳般扼住宜休喉咙的手。
绘春的眼神中满是慌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打湿了鬓角的发丝。曾经,她们同为景仁宫的婢女,在这后宫的一方天地里,也算是有着共同的回忆与经历,可此刻眼前这一幕,却让绘春感到无比的震惊与无助。
“你说啊!我的孩子呢?你说啊!” 剪秋充耳不闻绘春的呼喊,她的声音已然变得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中挤出来的,带着让人胆寒的绝望与愤怒。
她那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猩红得如同发狂的野兽,死死地瞪着宜休,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看穿,找到自己孩子的下落。
“呃……呃……” 宜休的喉咙被剪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蚯蚓,爬满了整个脖颈。
她的脸色由红转白,如同一张白纸,毫无血色,眼球因为极度的痛苦与窒息而向外突出,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眼眶中掉落出来。她的双手无力地抓着剪秋的手,指甲在剪秋的手背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却丝毫无法让剪秋松开那致命的束缚。
“剪秋……你松手!娘娘快不行了!” 绘春心急如焚,她一边大声呼喊,一边使劲地摇晃着剪秋的身体,企图让她恢复一丝理智,松开那双手。绘春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这紧张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凄惨。她深知,如果再这样下去,宜休很可能会命丧当场,而这混乱的局面,将会彻底失控。
“你说啊!我的孩子呢!” 剪秋依旧疯狂地嘶吼着,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执念之中,除了要宜休说出孩子的下落,世间万物都已无法让她停下。剪秋的身体随着呼喊剧烈颤抖,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是一位母亲对孩子深深的牵挂与绝望。
“剪秋!” 绘春再次大喊一声,声音尖锐得划破了空气。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有话在嘴边,可那话语却仿佛有千斤重,让她难以轻易讲出。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内心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斗争,不知该如何是好。
宜休已经快要因为窒息晕过去了,绘春情急之下说道:“你的孩子已经被皇后娘娘弃之荒野了!当年娘娘并不是没有怀孕,而是由于年纪太大,胎像不稳且脉象微弱!所以皇后娘娘为了保险才会设计让皇上醉酒给你可乘之机!
之后十月怀胎一朝产子,本想着故技重施,让你在孕期流产,但皇后娘娘后面野心越来越来!从之前只要有一个孩子傍身就好!变为了要是一个阿哥该有多好!这才一直留着你和你的孩子!
哪曾想事情那么巧!哪怕你生下来是个女孩或许命运都不会如此!但你与皇后娘娘相机生下男婴!娘娘为了不横生事端!骗了你!换了孩子,许了你常在的位份,后将那襁褓之中的男婴送出宫了!下落不明!”
绘春一口气说完了有关剪秋孩子的全部故事!
剪秋了听进去了,又似乎没听懂!她眼神空洞的松开了手,半疯半癫地说道:“下落不明,弃之荒野……下落不明!”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她曾经出入无数次的景仁宫大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