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微点头,目光却忽然越过允禵,落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位女子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探究,随即问道:“你身旁女子是何人?”
允禵赶忙侧身,恭敬地向那女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女子走上前,他才向皇上解释道:“启禀皇上,此女乃是蒙古旧部的族人。昔日,她曾在罗卜藏丹津府邸长期做事,于罗卜藏丹津的习性、行事风格以及其府邸的诸多内情都极为熟悉。
臣弟思量再三,觉得此女或许能为此次觐见之事提供一些旁人难及的见解与助力,故而特将此女带来引荐给皇上,望皇上能予以召见垂询。”
皇上听闻,微微扬起了眉毛,轻吐出一个字:“哦?”
那语调拖得长长的,其中蕴含的好奇与猜疑不言而喻,令允禵的心也随之悬了起来,不知皇上接下来会如何发落。
皇上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抬手示意她上前,缓声道:“你且上前。”
止凝依言上前,却并未开口,而是双手微微抬起,灵动的手指开始比划起来。她先以手语表明自己身份:“民女止凝,拜见皇上。”
皇上见状,面露疑惑,转头看向允禵。
“启禀皇上,此女听不懂汉语,也不会说汉语,所以臣弟平日里与她用手语交流,不过臣弟听闻皇上精通蒙语,可直接与她蒙语交谈!”
皇上点了点头用蒙语熟练地说道:“你且上前。”
止凝见状,十分开心,莲步轻移,缓缓走到皇上面前,盈盈下拜,“民女止凝,拜见皇上,愿皇上万岁金安。”她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皇上端详着她,问道:“你在罗卜藏丹津府邸做事多年,可知他此番进京,究竟所为何来?”
止凝恭敬地回道:“回皇上,民女只知晓王爷久慕大清天威,此次进京朝拜,意在表达对大清的尊崇与臣服之心,愿与大清永结睦邻之好,共促商贸繁荣,保得边境安宁。
但民女毕竟只是府中之人,所知也仅为皮毛,不敢妄加揣测王爷深意。”
皇上微微眯眼,“那你在府中时,可曾听闻他与旁人有何密议或往来?”
止凝心中一惊,脸上却依旧镇定,“民女在府中时,多侍奉于内院,甚少涉及外间之事,未曾听闻有何密议往来。
不过王爷平日里对麾下将士管束甚严,常教诲要忠于大清,不可生事。”
皇上沉默片刻,又问:“那罗卜藏丹津可有什么喜好?平日里都喜做些什么?”
止凝稍作迟疑,脑海中浮现出罗卜藏丹津在草原上的身影,缓缓说道:“蒙古部族多以打猎游牧为生,王爷自然也是如此!平日里喜欢圈养猎犬,豺狼,雄鹰,这样的奇异猛兽,来捕猎!王爷常驰骋于草原之上,逐鹿引弓,那些被他驯养的猛兽就如同他的左膀右臂,伴随其左右,每逢狩猎之际,他放出猎鹰翱翔天际,驱使豺狼猎犬奔突围猎,那场面甚是壮观,其气势仿若草原王者。”
“嗯!”皇上站起身来抚摸着胡子,思索着什么!突然转身对果郡王说道:“老十七,眼下可有什么凶猛奇珍猛禽,能彰显我大清盛世风范的?”
果郡王略作思索,恭敬地回答:“皇兄,臣弟听闻云南之地有罕见的白尾海雕,此雕体型硕大,羽色华丽,性极凶猛,且数量稀少,若能得之,置于猎场之中,必能让罗卜藏丹津见识到我大清地大物博,奇珍异兽无所不有。
还有东北密林深处偶现的海东青变种,其目光如炬,爪利如钩,飞行迅疾,亦是难得的猛禽珍品,若加以驯服,定可在罗卜藏丹津面前一展我大清驯兽之能与皇家威严。”
皇上微微点头,“此事宜早做筹备,朕欲在罗卜藏丹津觐见之时,安排一场别开生面的猎场盛会,以猎会友,既可试探其虚实,又能彰显我大清之盛。
十七,你即刻着人去办理此事,务必要挑选出最为出色的猛禽与良驹。”
果郡王领命,“臣弟遵旨,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让此次猎场盛会成为佳话,使那罗卜藏丹津对我大清的昌盛繁荣铭记于心。”
皇上微微抬眸,看向允禵,神色严肃而郑重:“十四,此次狩猎宴意义非凡,朕欲交予你全权操办。你需得倾尽全力,不可有半分差池。”
允禵赶忙上前,单膝跪地,抱拳回道:“皇上,臣弟定当殚精竭虑,不负圣恩。只是这其中诸多关节,尚需皇上明示。”
皇上站起身,踱步片刻,说道:“狩猎场的布置要精巧且威严,既能让罗卜藏丹津感受到我大清的雄浑气象,又要确保众人安全。
再者,狩猎环节的安排、猎物的准备,以及参与人员的调度,皆需细细谋划。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允禵沉思片刻,应道:“臣弟明白。臣弟会先着人勘察狩猎场地形,巧妙设置陷阱与掩体,挑选最为精壮的猎物放入其中。
参与狩猎之人,也会依其身份地位与骑射技艺妥善安排,定让整个狩猎过程秩序井然,精彩纷呈。
想我大清也是马背上拼来的天下,狩猎这等比试自然不会逊色于任何人!”
皇上微微点头:“你明白就好!还有,接待罗卜藏丹津的礼仪细节,亦不可忽视。
从他踏入狩猎场的那一刻起,每一步都要彰显我大清的恩威并施。”
允禵再次抱拳:“臣弟定会与礼部等相关衙门协同,将接待礼仪排练完备,饮食、休憩之处也会依其习俗精心筹备,让他无可挑剔。但臣弟有一顾虑,若罗卜藏丹津在狩猎宴中有何不测之举,臣弟该当如何应对?”
皇上目光深邃,沉声道:“朕自会安排暗卫在侧,若有异样,你只需稳住局面,切勿慌乱,朕自会掌控全局。
你且记住,此次狩猎宴,是朕对罗卜藏丹津的一次摸底,也是对大清威严的昭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允禵心中一凛,坚定道:“臣弟遵命,定保狩猎宴顺利圆满。但臣弟还有一建议不知当讲否?”
“嗯?十四弟但说无妨!”
“止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