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孟婆的气息变得很混杂,像是刻意掩盖了踪迹。\"她轻轻摇头,眸中闪过一丝困惑。
\"但我能闻到很重的血腥味,从那边的通道传来。\"
谢木川神色凝重,起身向鹿灵指引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窄道,黑暗深邃如无底深渊。
\"走,过去看看。\"谢木川当先一步踏入通道。
窄道蜿蜒曲折,时而上升,时而下降,像一条潜伏在地下的巨蛇。
四人小心翼翼地前行,随着深入,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墙上的青苔逐渐被暗红色的霉斑取代,像是被血侵染过。
地面湿滑,脚下偶尔会踩到一些黏腻的东西,发出令人不适的\"啪嗒\"声。
鹿灵忽然伸手拉住谢木川的衣袖,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主人小心,前方的血腥味太重了,而且混杂着很古怪的气息,像是……\"
她微微颤抖,眸中闪过一丝恐惧:\"像是有人在进行血祭,想要达到肉身不毁的境界。\"
谢木川眼神骤然锐利:\"什么?血祭?\"
瘟神和小七也是面色一变,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警惕。
\"血祭是最邪恶的仪式之一,需要大量活人鲜血。\"瘟神低声解释,手中的铜钱转动得飞快,\"如果真是这样,孟婆的野心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谢木川面色凝重,目光幽深:\"无论她想做什么,都必须阻止。\"
鹿灵点头,轻声道:\"我能追踪血腥味的源头,但越往前,危险可能越大。\"
谢木川毫不犹豫:\"带路。\"
四人继续前行,通道越来越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墙壁上的红色霉斑仿佛在蠕动,像是无数只眼睛在暗中窥视。
某处有液体滴落的声音,如同某种诡异的倒计时。
拐过一个弯,前方突然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石室,中央是一座用黑石砌成的祭坛,祭坛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祭坛四周摆放着数十个盛满鲜血的铜盆,血液表面浮着一层诡异的黑雾,缓缓旋转。
石室内空无一人,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仿佛有千万只无形的手正在收紧。
谢木川上前一步,仔细观察祭坛上的符文,眉头越皱越紧:\"这是!\"
鹿灵突然惊呼一声:\"主人小心!有人来了!\"
谢木川迅速转身,警惕地望向石室的入口。
那里,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正缓缓靠近,影子后方,是源源不断涌来的腥红雾气,像是无数冤魂在哭号。
\"快躲起来!\"谢木川低喝一声,拉着鹿灵迅速隐藏在一根巨大的石柱后。
瘟神和小七也各自找了隐蔽处,屏息凝神。
石室入口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一件血迹斑斑的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但那阴冷的气息却无比熟悉。
孟婆。
她手里拖着什么东西,灯影斜照,隐约可见是一具新鲜的尸体,脖颈处开了一道大口,血还在汩汩流出,在地上拖出一条蜿蜒的红线。
鹿灵停在那处狭窄石道前,气流将她鬓边碎发吹得轻颤,像一缕晨雾挣扎在微风中。
谢木川喘息声刚落,她便伸出手,五指张开如蒲扇,指尖泛着淡淡银芒,映在洞壁上勾勒出一道模糊的光影。
\"主人且慢。\"她的声音轻得像在剥落蝴蝶翅膀上的鳞粉,\"前方设有幻阵,入者如坠梦魇。\"
小七惊讶地侧了侧身:\"幻阵?我怎么感知不到?\"
鹿灵额角那对细小鹿角微微发亮,像两点从未燃尽的烛火。
洞穴里的寒气钻入谢木川胸口伤处,刺痛如蚁噬,他下意识揉了揉那道疤痕。
\"寻常人无法察觉。\"鹿灵指尖轻点虚空,前方十步远的地方水光一闪,显出一层如薄纱般的透明障壁,上面符文游动如群蛇,\"阵法精妙,必有恶者所设。\"
瘟神挑眉,目光如炬:\"怪不得总觉着洞里阴森,原来另有阵法作祟。\"
\"你能否破解?\"谢木川盯着那层光幕,仿佛要用目光将其洞穿。
石壁上的水珠滴落,砸中他的鼻尖,冰凉刺骨。
鹿灵点头,额前细碎光晕颤动不休:\"幻阵虽复杂,但骨架单一,请各位紧随鹿灵身后,莫要踏错半步。\"
她迈出第一步——石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一排淡青色脚印,仿佛月光落在清池之上,漾起层层涟漪。
脚印引路,时而绕过某块看似无害的空地,时而踏上看来十分危险的裂缝。
谢木川踩着鹿灵足迹,气息平稳如初。
背后小七和瘟神亦步亦趋,不敢偏离分毫。
洞中忽明忽暗,气温骤降,每一口呼吸都凝结成白雾,烟雾般萦绕在四人周围。
\"小心,这里最险。\"鹿灵声音微颤,指向前方一段看似平坦的石路。
谢木川凝眸细看,那石路上竟浮现出数只血色鬼爪,虚虚实实,似要抓住路过之人。
石壁上长出的苔藓覆盖了半边岩石,一片片鲜绿挂在灰黑表面,像老人脸上长出的可怖青春。
\"踩着我的脚印,绝不可离。\"鹿灵嗓音低沉,刹那间压过整个洞穴里滴水声,像那雾气一般缠绕住众人心神。
谢木川不语,只微微颔首。
额前冷汗滑下,如冰珠划过脸颊。
胸口伤处又开始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钻出——或许是阵法的力量在影响他。
四人踩着那若隐若现的青色足迹,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幻阵之中。
时而有幻象浮现——谢木川仿佛看见圣女站在远处,衣袂飘飘,小七恍惚间听到师父的呼唤,瘟神甚至看见铜钱滚落深渊。
\"别理会,都是幻象。\"鹿灵的声音如同钢针,刺破层层迷雾。
拐过第九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一线青光闪过鹿灵指尖,前方隐藏的屏障碎裂,像冬日河面上的薄冰,化作无数细小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瘟神拍了拍胸口,如释重负:\"总算出来了,这阵法若是独行,只怕早已迷失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