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夭离已然无语:“你们长苏子弟们也太顽固了,要我说,既然你在这长安城如此危险,为了找个小姑娘命都快没了,炼成丹药可不是闹着玩的,又何必死守当初的那个诺言,不如早些离开此地,待来日再去寻她。”
“我们长苏子弟从不轻易对外族人许诺,一诺千金,既是许诺就断然不会轻易食言。”
陨泽亦是轻抚琴身,指尖微烁流光,垂下纤长的睫毛,眼尾轻轻颤抖,染碎了光泽和潋滟,抬眼莫名的看向她,神色略有片刻柔软,“何况,你怎知,那诺言何曾不是一位小姑娘身处黑暗时一道不可磨灭的光亮,若是当作不值一提,她若是知晓,定会很失望。”
“这个诺言,不是一方之任,更不是肩头负担,所许诺的东西本就注定在那一天就是给她的,此诺言绝世无双,薪火相传,而待百年轮回,也得实现,找到她,就将是我最终的归宿。”
花夭离神色有片刻怔忪,偏着头微微皱眉,有些懵懂无知,扶额绽开一抹笑颜,破碎的岁光如残影浮动,若有所思的细想半晌,不受控制的嘀咕道:“这话……我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倒像是在哪里听说过似的,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带着长安城的清风掠过耳畔,清脆森青的屋檐悬挂的铜铃垂落,伴随着长安城的落花青叶片片吹落,铜铃交错,下尾沾染着潮湿的清露,簌簌作响,隔着长安城的高墙和嘈杂繁华,负琴的白衣少年郎抿了抿唇,低头不语,青丝散乱,只对着底下的小少年郎笑说:“总之无论如何,我始终相信,她一定还在等我。”
后背靠着潮湿黏腻的高墙,斜角青板石露出尖尖嫩芽,随风自由舒展叶瓣,鼻息间皆是清新草叶醉香,花夭离都要醉了,忽然抬头,撞到陨泽冰冷的胸膛,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的青丝散乱在她的肩侧,狭窄暧昧的空间,避无可避,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原来,竟是不知何时,他们靠得如此之近,近得能闻到彼此发梢间的清香味,呼吸都夹杂着对方特有的气息,只要一低头一抬头,就能清晰可见对方的表情,微薄呼吸压着胸腔处都快缓不过来。
他曾说他的眼睛因为捉妖时受了暗算,被强行下了封印,不是看不得东西,只是看得模糊不清,那,他是否能看出她其实是个姑娘家呢?就像是她在他面前所做的那些小动作,连同所有,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吗。
她疑惑不解,半是猜测,莫名心虚,踮起脚尖,缓缓地抬起手,在陨泽空洞无物的眼眸上虚晃了晃,指尖沾染着长安城的醉梦花香,如同一缕清风掠过他的朱砂痣,脸颊凉凉,屋檐垂挂着的铜铃“叮叮当当”一排刹那间作响,鼻尖有些瘙痒,陨泽无奈轻笑一声,一把攥住花夭离的手腕。
她浑身一震,吃了一惊,讶异的瞪大双眼去看他,手腕骨处被攥得很轻也很坚定,她反应不过来,未能在那一瞬间想到要从他的手中挣脱,话珠吞吐,连舌头都要捋不清,含糊不清的同时带着心虚,讪讪道:“哥哥,你这是作甚么?我不过是看你发间有落叶,替你掸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