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妃毕竟是死了,可那不是我的错。”赤柩叙连连摇头,摆手解释,“你母妃,是你母妃自愿的,她愿意赴死,不是我。”
看着眼前这个被母妃爱了一生的男人急着辩解的模样,赤蚀言却觉得心里堵得慌,还带着些许悲凉,母妃所爱的男人终究不爱她,就算是赴死也没能换得他半分怜惜。
为了赤柩叙所爱的那个女人,所以母妃甘愿送死,只希望能在他的心里留下一抹身影,到头来赤柩叙却连她的模样都不大记得。
赤蚀言轻蔑的笑了,反问道:“赤柩叙,敢问你此生对得起哪一个?”
赤柩叙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手段狠辣,过于妒忌,对兄弟孟轲将军都能下死手,即使知道东陵有孟轲将军是件极好的事,却仍旧信不过孟轲,宁愿要孟轲死,也不愿相信他。
唯有死人才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和荣耀。
所谓的纵容也不过是在害陈妗苏,陈妗苏贪婪无厌的渴望着权利,对这个世间不再有半分余情,现在只相信无上权利,将俘虏和少女炼化成傀儡兵。
古往今来,偷练禁术,必遭天谴,从来都没有例外。
赤柩叙的纵容只会害了陈妗苏,使得她越发的不满足,他虽是因为母妃惨死而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陈妗苏又何尝不是,若是赤柩叙能早些拉陈妗苏一把,也许就不会有孟矜皇后。
“是,我是对不起所有人。”赤柩叙狠狠点头,“可那又如何?我就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我就是看不得别人遮去我的风光,我就是纵容陈妗苏,妗苏要这天下我都给她,她要什么我都给她。”
陈妗苏有些怔怔的开口:“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赤柩叙的神情在看向茫然的陈妗苏时,有所怔愣,他像是极其害怕自己此刻的模样会吓到陈妗苏,甚是不知所措,目光从愤恨逐渐变得缓和下来,而后却又归于黯淡,他讷讷轻唤:“妗苏?”
孟矜修炼傀儡邪术,此邪术不得被中途打断,抓去的少女当中藏着赤蚀言所找来的妇人,坏了孟矜妄图称,称作女帝的计划,孟矜就彻底被反噬得了失心疯,怕是不记得陈家满门抄斩的事,神志有些模糊不清。
“你是谁呀?”陈妗苏很快的退了一步,瞧着赤柩叙像是在看猛水野兽。
孟矜不再记得陈家满门抄斩的残事,依旧还是那个悬壶济世的医女陈妗苏,亦是不记得曾经救过的赤柩叙,赤柩叙似乎僵了一下,但是他却没有怪她,他只是生怕惊了她,小心翼翼的说:“妗苏,我是赤柩叙。”
“赤柩叙……”陈妗苏神情略有思索,随即柳眉横竖,似是想起了什么,盯着赤柩叙半晌,脸色不佳的皱紧眉头,难掩脸上的不快,语气怪异道:“原来是你这个登徒子。”
赤柩叙愣住,有些说不出话来,陈妗苏对他没有好脸色,甚至是连一句话都不屑于对他说,虽然不知情况,但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但到底还是有几分同情和可怜的。
“你这登徒子当日与我说要娶我做皇后,不过是轻浮的调戏罢了,怎得一个月未见,你就衰老成这般模样,莫不是吃了北汉的罂粟膏?”
北汉的罂粟膏是毒物,据说人食用后会产生幻觉,正是人所求不可得的东西,会逐渐掏空人的身体,极易上瘾,年轻的儿郎若是沾染半分,定会变得容颜憔悴而衰老。
可赤柩叙哪里是吃了北汉的罂粟膏,沧海桑田,岁月流逝,如今的他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因为长期吃了孟矜给的慢性毒药,身心俱疲,容颜憔悴,只是个衰老不堪的老人罢了。